白茂哲的手机也是。
安城去女生宿舍找,唐晓说人没回来过。
他又连忙叫了辆车,赶回老城区。才知道白尺被她的亲生妈妈接走了。
“亲生妈妈?”安城从没听白尺提过这件事。
整个老城区的乡亲街坊都以为她母亲已经过世了。所以也没人问过。
“对啊,好像从美国来的,一个小时前就走了,开的豪车啊。很有钱的样子,把父女两都接走了。”隔壁的大爷捧着碗,被安城堵在了巷子口。
“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没有啊,拖着行李,上了车就走了。好像还很赶的样子。谁知道呢。不回来了也说不定。”
“不回来了?”安城心口一跳。
“对啊,亲生妈妈那架势,还不跟着去美国享福……哎哎,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啊?”
安城打了车就往机场赶。一路上不停地给父女两打电话,可没有一个人接。
“师傅,您能再快点么?”他眉头打结,不停催促司机快点快点。
今晚,相城的夜色宁静的可怕。
安城心里莫名就有一种再也见不到她的感觉。
路上的车流来往不息,不知从哪里来,不知到哪里去。
安城心绪不宁,不停地督促着司机再快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是另一个人。
就在快要到机场的时候,自家阿公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里杂音很多,匆忙的脚步声,叹息声,还有低矮的抽泣声。
“阿城,快来医院。你季老师……要不行了。”
*
安城穿过医院昏暗的走廊,停在病房前,死死攥着拳头。
明明…明明下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他颤抖的手缓缓抬起,轻轻碰了一下房门,就开了。
一屋子的人回过头来,盯着他。
医生护士站在外围,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在和安城对视之后,又落寞的沉寂下去。
一副已经竭尽全力,但仍无能为力的表情。
阿公站在季老师的儿子身后,正在安慰。
病床上,季石武戴着氧气罩,眼皮间还留着一丝的缝儿,氧气罩上还有淡淡的雾。
安城像是看到了微弱的希望,疯了一般,立刻冲过去,跪在他的面前:“季老师,季老师……”
“你们医生站在那干嘛?季老师还活着。”他神情慌张,说话时唇不住的颤,手抖,不知往哪放,也不敢碰床上的人,生怕弄碎他。
只是不停的叫:“季老师,季老师,你起来,你起来……”
声音不受控制的激动又凄厉,往人心窝子里钻。
一旁的阿公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们朋友情谊二十多载,没想到,今天就要送人走了:“阿城,站起来。你季老师还有意识……别让他难过,让他轻松点走。”
“病人已经没有意识了。他的脑波确实已经停……”
“骗子!!!”
医生本来也只是想从专业角度纠正一下,却没想被安城活活给吼了回去。
他暴劣的如同饥饿的雄狮。
一向温暖平和的面庞,现下显得隔在可怖:“季老师明明还在呼吸,他还活着,还活着……”
“我们也很奇怪。病人的身上确实还有些微的生命体症……”几个医生对看看,后面的话当着病人家属的面,没能说的出口。
一般的死亡,都是心脏停止跳动后的十五分钟左右,脑波消失。
可季石武……
“但他确实是已经听不到你们说的话了。请节哀。”
话音一落,安城突然站起身来:“对对对,季老师听不见我说什么,他怎么可能听见呢,对对。”
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之后,安城上身凑到季石武眼前。
“季老师,
您怎么了,您起来。”
他比划着手语。
“您还没看到我比赛拿奖,还没看到我实现梦想。
您还有很多东西没教给我呢。您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不停的不停的比划。
“季老师,您起来。起来啊。”
这无声的病房,让他看上去像个张牙舞爪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