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秧看了一圈:“不在。”
“哦……”语气有不易察觉的失望。施常山拿出手帕,擦着染血的袖子。
“你刚才去……”井秧盯着那血迹问。
施常山厉眉横起,冰冰凉凉道:“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为好。”
施常山身侧的警卫倒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井秧深深地看了施常山一眼,薄唇微启,缓缓道来:“那是民国元年……你叫林鸿。”
***
民国元年,一月。
河南府,盗墓者猖獗。
一袭人戴着面纱正悄无声息的摸上青鸣山,他们走的是侧面陡峭的小路,每走几步,队中几人就四处张望,瞧得出他们谨慎小心的很。
“林哥,今儿个守山人不在吧。”队中一年纪稍小的压低了嗓音问。
“嗯。”林鸿答。
另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接着问:“那咱们是去倒谁的斗?”
林鸿停了下来,镇静地朝身后的三人说:“不清楚,那天偶然来这里踩点,才发现了那地儿。”
四人蹲在一起,围成了个圈儿。
林鸿问对面那个黝黑的男子:“大庆,家伙带全了吗?”
“全了,林哥。”
叫大庆的男子是林鸿的发小,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是老余,那年纪最小则是小衡。
汉·陈琳著有《为袁绍檄豫州》,其中一言有:“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
这四人,就是这檄文中所述的那些个摸金校尉。
“切记,见机行事,不可鲁莽,清楚不?”林鸿提醒。
“清楚。”异口同声。
“那走吧。”
三人跟在林鸿身后,去往青鸣山的那个无名墓室。
摸索半天,林鸿停了下来,“到了。”他说。
大家直起身,将这半山腰的风景纳入眼帘,满天星空,风吹上脸,有些舒适。
“风景不错,嘿嘿。”老余眯着眼讲。
大庆则盯着眼前这墓,吃惊道:“好家伙,这墓得要多大!估摸着半座山都是墓穴!”
林鸿则对着这无名墓,愣神。
“林哥,你看这旁还有个小墓。”小衡提醒道。
“小墓?”林鸿那日来看到没在意。
他向着小衡所在的地方走去,果然在这大墓穴旁边似人一般高草丛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墓穴。
“这墓怎么偏建在这大墓旁边?看着也不是合葬啊。”小衡疑问。
林鸿看着那坟头,目光沉沉。
怎么心底生来一丝酸楚?
老余在不远处发问:“那是先动这大的,还是那小的?”
林鸿回过神,“大的。”
他转身,余光又留意了一下那小墓,终是走向无名大墓。
青黛睁开眼睛,迷茫,四周一片黑暗。
谁在叫她?
她直起身,回过头,她的肉体只剩下一副骨架,她的魂魄抽离肉身,她站了起来,出了她的墓穴。
她抬头,月色撩人,那个世界终究没有接纳她,将她留在了人世。
所以她现在是什么?
一缕游魂?
“从这里挖。”林鸿讲。
有人?
青黛转身,那几个人被大墓挡住了身影,刚才她都未瞧见。
是谁?
在干什么?
她行了过去,那些人掩着面,在刨墓。
青黛红了眼,怎么可以,怎么能打扰他休息,她要守着他,她要守住的。
青黛怒气横生,山上邪风四起,迎面而来风刀,刀刀伤了那几双正在挖墓的手。
“啊——”几人惊叫。
林鸿包边挂着的厚实的老铜铃开始叮当作响。
“林哥,铜铃响了!”大庆倒是比老余镇定些。
老余吓得扔了洛阳铲:“林鸿,这墓挖不得!”
铜铃是阴人给的,说能起到警示作用。只要铃响了,不管手中握着多少金银珠宝,一律虔诚叩拜,放下宝物方可离开。别触怒那些安睡千年的亡魂。
林鸿蹙眉,望向风起之处。
青黛怔愣,那人双眸,深邃又煞然,即便黑布掩去了容颜,仍锋芒毕露。
“常山……”她低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