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院长沉默不语，凌老爷子摇摇头：“瞧我，问的这是什么问题……于院长，对不住……”
于院长露出微笑：“咱们这个年纪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屋里说话吧。”
几人在屋子里坐定，小武规规矩矩地送上几杯茶，被闻意瞪了两眼，他一头冷汗地谄笑：“姐，凌哥，爷爷奶奶，你们坐，喝茶，我去看看几个小的。”然后一溜烟就没了影。
凌老爷子笑笑：“年轻真好啊……没想到，小闻在院里真是一派长姐风范。”
于院长从刚才就一直在仔细打量凌笙，此刻看他进退有度风姿卓然，心底越来越满意。
凌老太太接过话头：“于院长，不瞒你说，今天我冒昧登门，是有两件事。”
“您请讲。”
“第一件我想小闻昨天已经跟您说了，我……和您的母亲有些渊源，因为战争失了联系，好在天公作美，竟然缘分没断，我就想着来问问，故人的消息。”
于院长眼底也有些波澜起伏：“我也是真意外，在这里遇上母亲的旧人，还是因为孩子们的原因，这才是天意注定呢。”
“这么些年，大姑娘好吗？”
“母亲刚去南洋的时候很受了些苦，虽然带了些钱，但人生地不熟，吃了些亏，好在当地的华侨商会看她有做生意的本事，带着她一起营生，后来日子过得好了些。再后来日本人占了那里，母亲就搬去了一个小镇……只是思念父亲……”
于院长轻描淡写地说着，凌老太太却知道当年的情形必定艰难百倍，她有些急切地开口：“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南洋光复以后，母亲认识了个医生，他是当地慈善机构的成员，母亲就一边做生意，一边在慈善机构里帮忙，后来临终前让我带着她的遗产回来成立福利院，改革开放以后我就回来了。”
“大姑娘她……”
“那个医生对母亲很好，对我也视若己出，她后半生过得很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凌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记挂了这么多年，总算，总算听到她的消息，就算明天就闭眼，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奶奶……”凌笙扶住凌老太太。
于院长岔开话题：“那哪能呢？您今天登门，不是还有第二件事吗？”
“对，对对！就是于院长您看啊，我这个傻孙子，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小闻的眼了，于院长，咱们有这么个渊源，两个孩子感情也不错，这事，也是亲上加亲了吧……您是闻意的长辈，于情于理得您点个头。”
于院长疼爱地看着闻意：“凌老太太，您不介意的话叫我念致就可以了。闻意是我这里最好的孩子，凌笙我虽然没见过，但听闻意说的，也是好孩子，他俩的事我没什么意见，只要两个孩子好，我们做长辈的祝福他们就好。”
“念致……”，凌老太太的思绪有两秒的停滞，她挥去心头的思绪，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我和凌笙爷爷也是这样想，念致，你看你什么时候得空，让凌笙把你接到家里，该有的仪式，咱们商量着定个章程？”
于院长笑着点头：“闻意成家，可是整个院里的大事，难为您二位这么上心，闻意是有福的。”
凌老爷子一直在听着她们说话，此刻也爽朗地笑了笑：“小闻是个好姑娘，凌笙和她成家，我们都很放心，这桩姻缘的确是天作之合。”
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凌笙看两位老人露了些疲态，便向于念致告辞，闻意送他们上了车，却并没有和他们一起走：“你送爷爷奶奶回去，我很久没回院里了，今天陪院长吃饭。”
凌笙点头应了好。
目送凌笙的汽车开走，闻意转身回到院长的办公室，轻轻敲门推门，看见院长坐在窗前的竹椅里半眯着眼睛似乎回忆着什么，连她进来都没听到。
“院长？”闻意轻声开口。
于念致似乎被突然惊醒，看见闻意，她指指对面的椅子：“来，小意，坐。”
闻意依言坐下，于念致欣慰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小意要成家了，院长真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