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到三十岁,还很年轻,刚刚分配到这个三甲县级医院,跟着心内科最有名的教授学习。
上午查完房,她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空隙时间来休息。过去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接触到的两个珍贵案例,甚至比她在学校里那么多年学习到的东西都要多。
第一件事,是某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在他们医院里猝死了。
按理说,他送来得太晚,很难救治了,但如果那天晚上加班的医生是她的老师童教授,他会当即给病人做心脏搭桥手术,那个领导倒还有生的希望。
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好。那天童教授出差了,根本赶不回来。
所以说,生与死,这都是一个人的气运问题。
第二件事,就是那个很帅的导演在他们县的精神病院里被杀了。他被当场刺中心脏,被送到外科手术后,白意作为心内科的年轻医生,也参与了那场抢救。
她现在回想起来,还只是一个字:惨。太惨了。
他的心脏被刺中,血压升高,心脏与主动脉破裂,引起了大出血。因为精神病院的位置偏远,等送到医院时,那个男人已经失血超过2L了。
车上,病床上,走廊上,全都是深红色的鲜血。灯影深深之下,简直就像电影里的画面。
虽然院里的几个专家全力抢救,但因为刺入的部位太凶险,最终还是没能把他救回来。
白意回忆着,倒在椅子上,手抚太阳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白医生!”门外有人叫她,“护士台有人找你!”
“哎,来了。”
白意闭着眼睛,静静坐了两秒,然后鼓起腮帮子一下子起身,风风火火走出门去。
她以为是有病人冲到护士站来找她。没想到,远远的,她一眼就认出来找她的那个人是谭临。
谭临就是那个不大不小的领导的儿子,她也没认识多久。也是在认识之后,她偶然发现他们都和阮颖关系,所以才慢慢熟了起来。
“嘿!”走近之后,她打了声招呼。
谭临这才发现她,手臂抬起和她打了个招呼:“白意。”
“怎么叫得这么生分呢?”白意开玩笑道,“你不是去桂林艳遇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谭临微微抿唇,笑了笑:“嗯,回来有点事。”
“找我有事?”白意有点不相信。
谭临这人,她虽然没认识多久,但是多少还是摸清一点他的脾性。
譬如,他这个人真的很冷淡。阮颖和他分手的时候,他就和没事人儿一样,也不买醉也不哭诉,照样妥妥帖帖办好父亲的丧事。
所以,白意也从来都端正得好自己的位置。
——你以为你们是朋友?呵,别搞笑了,在他心里,你是个偶尔能想起来的熟人就不错了。
因此,当白意发现自己已经被划分到了“偶尔能想起来的熟人”类别里,颇有些受宠若惊。
那边的谭临点点头:“嗯。想问你几件事。”
“有关你爸的赔偿款的事?”白意一下子警觉起来,“暧,你别以为你使什么美男计能从我这里套话啊。我跟你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是这个。”谭临有些哭笑不得,“是陈北及的事。”
“陈北及……?”白意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个挺帅的导演啊!”
谭临“嗯”了一声。
白意有些好奇:“你认识他?要问他什么事?”
“算是认识吧。”谭临顿了顿,坦诚道,“不过这事也和我爸那件事有关。”
白意有些听晕了。
“这事怎么和你爸有关了?”
她一个单身女孩,身心成天都被救死扶伤占据,根本不知道平溪县官场上因为这件事已经刮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谭临简短地和她解释了一遍,然后问她:“那天陈北及送来医院的时候,你在吗?”
“在啊。”白意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么多信息,被提起陈北及那件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太惨了。”
谭临抿了抿唇:“那你知道伤口是怎么样的吗?死因是什么?”
白意想了想,道:“他被刺了两刀,心脏破裂,大出血死亡。”
“两刀都在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