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嚷嚷就真的哭出了声。
本来就快要止住的眼泪再次决了堤，从指缝里流了出来，顺着眼角一路淌进头发里。
李龙俯下身子在她眼角亲了一口，贴着她的耳朵更小声的说：“别哭了……”
许长宁不听，索性就放开了哭，一边抽抽噎噎的说话。
“我不要见家长了，我也不要嫁给你了，我也不想跟你光棍节秀恩爱了，我不要听小情歌，不要结婚，我想回去，我想我妈妈……”
“不可以。”李龙使了点蛮劲把她的盖在脸上的手扯了下来捏在手心里，直视着她的双眼说，“不可以不见家长，不可以不嫁给我，也不可以反悔。”
“哇——”许长宁就气得伸腿去踹他，可是脚趾头碰到他的衣服布料登时就疼的一个哆嗦，哭都哭不顺畅了。
“怎么了？”李龙一惊就去看她的脚。
整个脚都红彤彤的，大脚趾头破了皮，脚趾甲盖尔甚至还有点外翻，肉都凸出来了，看着就疼。
他按住她的腿不准她动，更加认真的去看她的脚，又心疼又生气的问她：“脚被磨成这样了怎么不说？”
许长宁疯狂的缩腿想把脚藏起来不让他看，李龙就握得更紧了，“别乱动！”
许长宁力气虽大，可到底是大不过李龙，脚在他手上挣不脱，就死心了。
也不说话，就脸上挂着泪珠看他，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疼吗？”
“疼。”
“疼怎么不说？”
“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许长宁把脸瞥向一边，不再看她，嗫喏道：“不想被人说娇气。”
李龙：“……”
心疼的就快要死掉了。
她的小姑娘这一天又是被嫌弃矮又是被骂蠢的，穿着不合脚的鞋子踩着泥巴走来走去的拔草施肥，脚被磨成这样了都不吭一声，委屈到极致了才躲在房间里偷偷的哭……
他都做了什么了？
“对不起。”他轻轻的在她脚尖上亲了一口，沉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叠儿一叠儿的，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的难受。
许长宁没有跟他说“没关系”，因为她内心里是生他气的。
女人都小气，且这种小气不单单是表现在对待情敌上面，而是关于许多事。
她也是女人，也很小气。
生气了就是生气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一定要回“没关系”的。
这事儿关系可大了。
许长宁仍旧是侧着脸看墙，也不说话，有冷酷又倔强，仔细看还有些可怜。
脸蛋儿红红的，鼻尖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李龙一边给她捏脚一边小声的和她说话，说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说其实老爷子其实没有讨厌她，说这些刻意的为难都是老爷子面对外孙即将被人拐走的傲娇小心思，说老爷子还偷偷跟自己夸奖这个孙媳妇儿很能干了……
隔了好一会儿，许长宁嘟着嘴才说了句：“你少骗我了，他就是瞧不起我！”
“怎么会？”李龙说，“瞧不起你怎么晚餐会都是你最爱吃的菜呢？”
“才没有！”许长宁拒不承认。
“嗯？”李龙说，“玉米排骨汤你不爱？土豆红烧肉你不爱？还有现磨的蓝莓汁，你不爱？”
“那明明都是你喜欢的！”
“对对对，都是我喜欢的。”李龙笑道，“我可爱吃辣了！”
许长宁：“……”
是的，菜品都很辣，也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仔细一回想，饭桌上三个人，李龙和老爷子似乎都很少动筷子。
“你说的是真的？”许长宁眼睛一亮，也就不气了。
“当然是真的了！”李龙从裤子里掏出来一个镯子，“呐，老爷子刚塞给我的，说给孙媳妇儿。”
许长宁看着他手上的玉镯子一动不动，一双红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见了鬼一样。
“这可是我外婆的嫁妆，本来打算传下去，”李龙说，“可当时我妈硬是要嫁给我爸，我外公不同意，后来闹翻了很生气这镯子就没给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