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奎因在他病床边上停下,夏沁和黑衣人都没有跟进来。
房门在奎因的身后关上,只剩下脆弱不堪的简念独自面对着这个嗜血狂魔。
现在简念知道为什么飞鸟要离巢了,因为连它们都知道奎因有多危险,而简念却逃不掉。
“见到父亲,你只是这幅表情吗?”
“父……亲……”简念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声音低哑到了如同咕隆咕隆的声响。
奎因皱了皱眉,“看来你声带上的伤变得更严重了!”
简念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干咳着。
门外一直紧张不安的夏沁,紧紧的握着拳头抱在胸前,始终为简念捏着一根弦,手心里黏糊糊的都是冷汗。
“你还记不记得公馆发生的事情?”奎因问道。
简念摇了摇头,时不时干咳几声,咳得他扯着五脏六腑的疼。
奎因冷哼了一声,“是阿远那几个家伙,想要为黑影报仇!”
什么?简念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是因为阿远那群人,他们两个才会一死一伤?!
但是,阿远是奎因钦点来做公馆管家监视简念的,奎因很清楚知道阿远和简念之间的不合。可是奎因就是要利用这一点矛盾点,让阿远来监视简念。那么谁知道,那场爆炸是不是奎因指使的呢?阿远对黑影再忠心,也应该知道,奎因才是骷影盟的东家啊!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替你报了仇,阿远那群人都已经死了!”
奎因说得面带讥讽和冷笑,可听在简念的耳朵里,却更像是杀人灭口,过河拆桥。
“你在怀疑什么?”奎因微眯着眼,似乎已经将简念的心思猜透了。
简念摇着头,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奎因疑心病发作只会对他很不利。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奎因打着石膏的胳膊上,“手……”
“一些狂妄之徒。”奎因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冷笑着,虽然语气里是满不在乎,可那双深邃眼睛里的凶光却比利刃还要尖锐,目光所及之处都被一刀劈成两段一样,简念的身子忍不住一阵抽搐,隐在被子里的双手死死地揪紧了床单,奎因依旧慢条斯理地冷哼着,“迟早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简念沉默不语,喉结上下耸动。
能打伤奎因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可又会是谁呢?
简念眉头微蹙,奎因一直盯着他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丝毫都没有错漏。
“还记得你和黑影的事情吗?”
简念摇了摇头,艰难地开口,咕隆咕隆的重低音,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一样,“很多……暂时……想不……想不起来……但是、但是我还……还记得那时……我在纽约巷子里……乞讨……要到钱,还要全部……全部上缴……我们是、是被一群白人控制……控制的……我以为……以为自己……会、会死在那里的……时候,父……亲……大人出现了……”
奎因似乎有点诧异,轻挑着眉梢,“你还记得这些?”
“父亲……大人的……出现,改、改变了……我的……一生……是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记忆……”
奎因点了点头,垂下眼睑,忽然问道:“那时候你有个很要好的伙伴,你当时求我把他一起带走,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现在人老了,记忆真的不如以前。”
简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奎因缓缓抬起头,眉尾轻扬,眼神狡黠又冷冽。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骤然变得诡异。
一个挥舞着利剑刺探,一个举着盾牌防护,空气里似乎都能嗅到异样的火药味。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我……”简念干咳了一声,摇着头。
“想不起来了?”奎因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某种别的意味。
“我……不……记得……有这个人……”
“没有?”奎因的尾音下沉,复杂的情绪都被他巧妙的掩盖了,“是我记错了?”
简念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干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