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念说了句“我去见连荣麟”之后,便擦过夏沁的身边离开。
夏沁没有阻拦他,她知道自己也拦不住,但她却突然说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简念猛地停了下来,脸色煞白。
夏沁没有转身,背对着简念,“爱着钱小沫的那个你,是简念,还是连荣麟,你知道吗?”
简念无法言语,握紧了双拳都在颤抖。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你时时刻刻都关注连家的一举一动,你知道连荣麟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事情,你甚至感同身受,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样……你爱着他爱的,你恨着他恨的,你以为自己变得和连荣麟一样就能……”
“够了!”简念忍无可忍,一声厉吼,“我说够了!”
夏沁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究竟是你简念爱着钱小沫,还是……连荣麟爱着钱小沫?”
“……”
“你认识钱小沫才多久?”夏沁转过身来瞪着简念,两眼泪汪汪,“你怎么可能爱她爱到那么深?简念,你不是连荣麟,爱着钱小沫的人是连荣麟,不是你!我求求你,不要再把自己臆想成连荣麟了!你爱的人,应该是……”
“我爱钱小沫!”
夏沁到了嘴边的那一个“我”字还没开口,就被简念咆哮的声音淹没了。
夏沁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脸色惨白,僵硬着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简念指着她,怒火中烧的模样彻底吓坏了夏沁。
“我警告你,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否则……”
简念没有把话说下去,转身,砰的一声,甩门而去。
夏沁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病房里,身后的洗手间里还有一具没有处理的尸体。
……
……
次日天亮,另一层楼的病房里,雷铭整夜未眠,双眼又红又肿,憔悴不堪。
病床上的钱小沫睡得香甜,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整夜雷铭握着她的不松手,钱小沫在睡梦中都能感知到温暖和安宁,这一晚上的睡眠,是她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午后的阳光淡淡的,哪怕时隔多年后,雷铭依旧记得钱小沫醒来的这一刻,风是玫瑰香的,空气是白金色的,当她的目光撞进自己心里的时候,雷铭都能听见自己心脏急速膨胀的声音,像是有人对它加满了气。
“小沫……”雷铭一声宠溺的轻唤,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另一只手则爱抚着钱小沫的额头,轻轻捋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钱小沫渐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对自己如此亲昵的雷铭,她心里竟然一点都不想拒绝,反而更渴望也更加享受。钱小沫眨了眨睫毛,这种感觉很神奇,她从来没有在简念的身上体会过,甚至有时候她会不喜欢简念对她的触碰,而眼前这个男人,钱小沫却充满了渴望!
雷铭……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在照片上见过的雷铭,只是本人更加英俊帅气。
钱小沫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雷铭看见她醒了,喜出望外,满脸都是惊喜和幸福,猛地将她抱进怀里!而钱小沫惊愕得瞪大了眼睛--突然间被雷铭这样用力地抱住,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但是,钱小沫却没有把他推开。
甚至,都没有将他推开的念头。
他的怀抱,让钱小沫觉得熟悉又觉得舒服。
这种感觉,名为安心。
雷铭想着那具“钱小沫”的遗体,想着那冰冷的刻着“钱小沫”的墓碑,想着自己这辈子都再也看不见钱小沫,只能和她天人永别,雷铭越发抱紧了钱小沫--他实在害怕,害怕她会再度突然离去,突然消失。
雷铭太用力了,带着粗野的气息,钱小沫被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了一下,却在这时听见雷铭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深沉又急迫,喘着火辣辣的热气,让钱小沫心里腾升了一股从未体验到的热辣之感--
“不要动。”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哽咽。
钱小沫愣了愣,乖乖的没再动了。
“小沫……”雷铭的眼眶微微泛红,淡淡的白金色下,他的双眸充了血,“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