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跳台上,他将安全帽扣在我的头上:“安全带都绑好了吧。”他的声音随着海风瑟瑟发抖的传到我耳中。
看着他头上光头小子般乌黑的安全帽,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好了。
他一脸不信任地拽了拽绑在我身上的安全带。
我双手合十对天祈祷“留我个全尸,阿门!”
他拍了怕我肩膀:“上帝听不懂你的鸟语。”
“那说什么。”
“Full Body,God”
我笑笑,他也笑笑。
“我怕高。”我说。
“我也是。”他答。
“一二三,我们私奔到海里。”
“四五六,我们就成了尸体。”
“挺过去,你就是牛逼的你自己。
“挺不过去,我们俩就去医院牛逼地打点滴。”
“成交。”
我们迎着海风击了个掌。
突然海风加剧,我们在站台上摇晃,我不觉将双手搭在他肩膀上。
“趁机,占我便宜啊。”他对我挑了下眉毛。
我白了他一眼“碰你,谁占谁便宜啊。”
“我是一百好几斤,你还没到一百斤吧,一起下去,谁占谁便宜。”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解释着。
海风敲打着他前额的头发,荡漾起的发丝撩拨我的脸颊,氤氲出一丝红晕。我们之间只有两颗心的距离。之所以觉得有两颗心的距离,是因为听谁胡说到,也许是漫沉嘴里的沈桦桐说的吧,他说心脏和拳头是一样大的。
月光在叆叇的云中穿行,将他脸上原本蒙着的阴暗面纱渐渐抹去,我注视着眼前逐渐清晰着面容的他,那是遁入云里雾里的极不真实的感觉,我专注的看着他,似乎要将他看清。我摇摇头,若是在梦里,我希望赶紧醒来,那是一种略有不同的脸,那是一种用舒服揉捏成的面容。
“准备。”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
他,曲赫然,将双手抱住我的身体。
瞬间,融化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一种类似睡意袭来的朦胧之感侵蚀我的大脑,我不觉将眼睛闭上,我正要辨别一切是梦还是现实,将眼睛睁开之时,他用一只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听见刚刚贴近草坪时的心跳,此时还伴奏着急促的呼吸。
那潮水般的晕倦的感觉淹没了我的身体,止住了我的呼吸。我只感觉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护着,而我却不断地下沉,下沉,再下去。而那护着我的东西也同我一起,不断下沉,下沉,再下去。
那一瞬间的闪过,就像转瞬即逝的烟花,所有感情累聚于心,攒到最高点一瞬间绽放出最美的年华。
2027年
我看见两人从跳楼机下俩,女孩拽着男孩跑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吐了一地。男孩看着女孩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男孩咳了几下,一脸做呕状,然后弯腰,扶着垃圾桶“哗啦啦”也吐了一地。
“果然干了呢。”女孩打趣道,大拇指竖起比了个你真棒的手势。
男孩满脸难受地将女孩竖起的大拇指倒转过来,好像在说,你真垃圾。
女孩对他吐了吐舌头,递给他一张面纸。
“我们去买水吧。”
我顺着游乐场门前左拐的小路走向意浓海滩,一切都像那天一样。
2017年
月光如湖水般从皎洁玉盘抛洒于整个海滩,沿着夜空中一路迸溅的的月华,如魔笔一样从月亮笔直麾下一笔画到海的边沿。我们面对大海眺望远方,隐没了海岸线的远方。脚下一层层潮水互相拥簇推搡着彼此抵至岸上。
浪潮随着海风敲打着海岸。晚风如一层轻柔飘逸的面纱从我们的头顶抚摸到我们的脚趾,给人一种口含薄荷般的清凉。
“你猜海水有多凉?”
“很凉。”
我小声回答,生怕惊扰了这片沉醉于寂寥之中的空气。
“多很?”
“特别很。”
“那你这个人是够狠的。”
我白了他一眼“下去试试,我踹你。”
他笑笑,跟我说着轮滑的一些事情。
他在那里自顾自地讲着他自己十分感兴趣地话,我自顾自地盯着他,注视着他的模样。看着他眼中迸发出的喜悦,瞳孔中涤荡的热情,我不觉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