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进行到晚上九点,直到让王局长赢足了钱才结束,本来就该到喝酒的时间段了,可是谢洋在东洛耳边说了一句“今天周五”,东洛就毫不犹豫地推脱了酒局,带着谢洋离开了。
车子在笔直宽阔的大路上飞驰,一直开到了市郊的一所疗养院。
几年前这里还是一座年久失修濒临倒闭的医院,但是谢洋却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里,重新整修了一番,焕然一新成了一座疗养院,无论是设施还是环境,包括医疗水平和医师素养都是整个G市最好的,原因无他,就因为谢洋的孪生弟弟谢江在这里疗养。
谢洋每周五都会来这里看望谢江,几年来雷打不动。因为某些原因,谢江只要一到一个新环境就会引发狂躁症,变得惊慌狂躁,只有在这里才能安稳一些,所以这些年来谢江一直住在这里。
到了疗养院内部,东洛说:“我在外边抽支烟,你自己上去吧。”谢洋点点头说:“好,但是你一直不见他也不是办法,该让他慢慢习惯你的存在。”东洛苦笑道:“算了吧,当年虽说是吴超凡下的手,但是我也有责任,他害怕见到我是正常的,能不刺激他就尽量别刺激,你去吧,我在下边等你。”谢洋叹口气不再说话,独自默默上楼了。
谢江居住的那一层除了医生护士外就只有他一人了,谢洋进去时,谢江听到开门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看到自己弟弟时,谢洋没说话就先红了眼圈:“小江,姐来看你了。”谢江闷声闷气地说:“姐,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今天明明就是周五啊。”谢洋抱住他:“是,今天是周五,姐来迟了,别怕,姐不会不来的。”谢江乖巧地点头:“我知道,姐你对我最好了,不像他们。”
谢洋的目光噙泪,狠声说:“放心,害你的人马上就要死了,你以后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吴超凡他,居然找了一个外地警察过来。”
一听到吴超凡三个字,谢江马上颤抖着蜷缩起来:“不要!不要说他,我怕!我怕!他要杀了我!”“别怕,别怕,小江不怕,该死的是他,他马上就要死了。”谢洋熟练地轻抚他的背,谢江渐渐缓过神来。
楼外的林子里,东洛烦躁地踩灭第三个烟头,谢江是谢洋唯一的家人了,可是那小子怕自己怕的要死,这怎能不让他郁闷?再想到下午王局长在打牌时说的话,东洛更加恼怒。
“东老板啊,你也知道,这世道上还就有人冥顽不灵,就跟钱过不去,比如说我们局里那几个老不死的,天天瞪直了眼在咱们屁股后头找纰漏,这新来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跟那几个老不死打成一片,这个人可不是好打发的,而且我总觉得吧,这H市的案子太他娘蹊跷了,为什么跟咱这儿的一模一样啊?你说是不是有人要搞大事情啊?反正这个秦崆,不管是来软的还是来硬的,得让他滚!”
东洛点燃第四根烟,烟雾氤氲中,宛如一尊凶神。
秦崆晚上要睡觉时,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显示的是G市的本地号,满怀疑惑地接听起电话,刚刚听了两句秦崆就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二天,东洛手下告诉他,他的一个地产生意上的朋友被经济科的人带走了,东洛疑惑着是不是打点没到位招惹了谁,刚刚想打电话问问王局长什么情况,王局长那边就火急火燎地打过来了。
放下电话后东洛一口怒气憋在心头,那个朋友涉嫌偷税被经济科的人带去警局,但是所有和自己有关的银行明细来往兜兜转转之后,居然全部被送到了刑侦科。东洛就是在没脑子也该明白了,这是借着查别人之名查他东洛呢!而且是送到了刑侦科,什么意思昭然若揭。
东洛怒火攻心,骂道:“混账玩意儿,凭你想跟我斗?”然后抓起手机愤愤地按了一串数字:“喂,我,东洛。我找九爷,跟他谈笔生意。”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崆感觉到很多事慢慢脱离轨道了,他感到了威胁,但是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就此收手。直到几天后他去胡同里探访时中了黑枪,倒在血泊中意识渐渐模糊时,才明白过来吴超凡真正的意思,看来,一个人和一座城市斗,确实是不明智的。但是,秦崆纵有万般不甘,也是没办法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他有一个和他一样正义的朋友,两天前他有所感应一般寄出一份快递给李云逸,希望这些人没有手眼通天拦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