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人被迫停下。
“余文庆,范文斌,你们TMD给我出来!是男人别当缩头乌龟!找个小姑娘拦路有意思哇?”
朱贝妮吓得脸色一白,骂街这码事,她还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
全办公室的面孔,犹如被太阳吸引的向日葵,全都转向了陌生男人和朱贝妮。朱贝妮绝望地平视过去,连L型公共办公区隐没的那部分,都有人探出头来。梁佼觉得偷看不过瘾,干脆窜了出来。
“先生,这是办公时间……请您不要大声喧哗……您有话慢慢说……”朱贝妮的劝阻好似狮吼中的蚊子叫。
朱贝妮算是看出来了,男人裹步不前,绝非因为她一个小女子拦路有功,而是因为他不清楚他的目标在哪里。一鼓作气的信念迫使他不能无功而返,万一扑进的办公室是空的,气势就没了。
“余文庆!范文斌!你们是龟孙王八儿子吗?骗我钱财时的胆子喂狗了吗?骗走我的钱财养婊子去了吗?”
眼看来人越骂越离谱,身后办公室内又悄无声息,朱贝妮只好拿起手机:“先生,您再这样闹下去,我只好报警了。”
“好啊!报警啊!我求之不得!老子的血汗钱呢!看警察来了抓谁!”
纠缠吵闹正不像话的时候,门后席地卷来一阵风,总助位置坐了一个月的朱贝妮明了,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了,身后总经理出场了。
“让他进来!”总经理低沉咆哮。
朱贝妮连忙偏身一让。
来人三步并作两步,抢身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朱贝妮尾随过去:“要倒杯水吗?”
“不用。”
总经理关上了门。
欧耶,面上需要总助做的事情她全部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竖起耳朵倾听办公室内什么时候会冷不丁喊到她。
朱贝妮食不知味地坐在座位上。她只有一个担心,担心身后的半面磨砂玻璃墙会突然爆裂,四溅的玻璃渣子从身后飚她一身。
这个暴力色彩十足的担心顽固地占据了朱贝妮的头脑。朱贝妮只得垂眼耐心宽解自己:放心,放心。玻璃是防爆玻璃!
正一遍遍念叨,忽听有人在她脸前轻笑。
抬眼一看,是梁佼。
“你不好好工作,跑这儿干嘛?”朱贝妮责问。鉴于新来的采购部员工不知道总经理的高压为何物,朱贝妮觉得有必要威胁一下,好让他们安全地不被波及到。
“啧啧,你比我想得有勇气!”梁佼放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小安近来的使命是:绝不给暧昧半点儿空间!
自梁佼从采购部工作区探出身,小安就开始目光不离他左右。见梁佼跟朱贝妮搭上话,更是不顾身家性命安全,脑中一片空白地就凑了上来。
“他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快回去!”朱贝妮压低声音对小安说道。
久居总部,小安自然明白。只是,眼下非同寻常。要走,也要把香香先生拉走——金庸武侠剧里有一位香香公主,小安内心将干净帅气的梁佼当作她的香香先生。
可是梁佼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会儿探头张望办公室内的剪影,一会儿低声跟朱贝妮打趣。小安正干着急,恰逢网管盛景全路过。
盛景全轻拍梁佼:“网络监测出来你的电脑被植入了木马,走吧,我帮你电脑杀杀毒。”梁佼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朱贝妮后背绷得笔直,本来如此火爆的事情应该可以兴致盎然地旁观的,可惜总助的身份迫使她成了局中人。朱贝妮第一次隐隐遗憾新身份。
她脑海中飞快地模糊推理起来的这个人。他应该是尾随员工进入了公司。文惠要离职,人事招聘不到接手的新人,总经理安排粒粒接手输单员工作,另聘前台。应当是恰逢粒粒在跟文惠做交接,前台没人把手,他得以长驱直入。
他衣着优良,应该经济宽裕;能当众破口大骂,估计教养一般;听他直呼老总姓名,猜测是故交;说自己被骗了钱……莫非来人是股东?
这个结论让朱贝妮着实激动一小下。
如果朱贝妮没记错的话,似乎总经办秘书交接文件中,有一份股权出让合同,股东要求公司定期定量收购其股份。总经办秘书每季度做的唯一一件事,大概就是替该人走一趟股权转让的流程。
按照股权出让合同条款说明,流程批准后,公司每个季度都应该支付一定金额回购他的持有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