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即非看骆玢吃饱了,转身从客厅的茶几上抓了把什么,放进骆玢手里,然后开始收拾餐桌。
骆玢低头一看,橄榄乌梅小脆枣,都是些不占肚子的小零食。
吃吧吃吧。骆玢默默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颗乌梅。刚才进屋时急匆匆的,被尹老师一把扯过来吃大餐,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外加默默垂泪,折腾了这么久,他现在才有心情好好看看周围的环境。
很漂亮。他有儿吃惊。毕竟李即非跟他说的是“老宅”,骆玢是一直按骆潇云的阳乐老窝来脑补的。装修得挺好,装饰也不土,没拿全套红木家具来镇宅,整个屋子的色调很温和,让人很舒服。
也许就像这个家庭一样。
骆玢一点也不愿意回想那个他只待了半天不到,没有阳光,有着散发腐朽气味木桌的老宅了。那可真是“老宅”。
“要洗澡吗?”李即非从厨房出来,刚才应该是在洗碗,“你今天到处乱跑,洗个澡也许会舒服一点。”
“好。”骆玢又塞了颗乌梅。
“有换洗的衣服吗?”李即非问。
“……”骆玢原本就只想在阳乐待个一天半,年初一晚上就能回到家,冬天忍一忍两天不洗澡,还是很正常的。
所以,没有,换洗衣物。
很难以启齿,但就是事实。
李即非看他眼神就明白了:“那你先穿我的吧。先跟我上楼吧,今晚睡楼上。”
真土豪家里浴室不止一个,李即非一边上楼一边说:“你等下声音小一点,我外婆睡了。”骆玢连忙点头。这屋里,算上骆玢不知道有几个人,李即非似乎说他还有亲戚住这里。
人可能很多。多到不在乎多骆玢一双碗筷。
但他终究还是外人。所以这双多出来的碗筷还是会被人注意。
李即非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出全套睡衣加内裤:“内裤新的。”
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要在平时骆玢肯定会说“啊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会计较这个吗”,可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热气腾腾地吃过饭后又热气腾腾地洗了个澡。骆玢擦着头发热气腾腾地回到李即非的房间,李老师已经拿出了电吹风。
简直是无比贴心的一条龙服务。
好像是完成了一系列功课,骆玢摸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疲倦地倒在床上。又见李即非从外面进来:“你刚才干嘛去了?”
“帮你洗了一下衣服。”
“?”骆玢怔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
“不然呢,你现在都累成这样了。”李即非笑了一下,“难道还给我妈洗?”
不不不不不。
“帮你挂在外面晾着了。今晚风大,明天太阳一出,中午就能收了。”李即非把骆玢的毛衣外套搭在衣架上。骆玢盘腿坐在床上,情绪复杂。
从他进门到现在,除了李即非和尹老师,他没再见过第三个人。骆玢知道这栋楼里人应该很多。外婆年纪大了早睡没什么问题,可骆玢也没见到李即非他爸,也没见到林嫂,更没见过他们家的亲戚。
李即非应该是先打好招呼了。
知道他心情很不好,所以没必要再让他欢天喜地地演一场戏。甚至连尹老师都没问一句“出什么事了大过年的跑出来”,一切就好像理所当然,骆玢在他们家就是一个迟归的孩子,不小心没赶上年夜饭。
礼貌什么的,客套什么的,不重要。
第一次有人愿意这样宠他,虽然他已经过了可以无条件被骄纵的年纪。
“看电视吗?”李即非突然问。
“啊?什么节目?”骆玢张口就问了一个傻问题。
“大哥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节目可看的吗?”李即非笑问。
“有。”骆玢点开手机春晚直播,“配合弹幕,更带劲。”
“你等等。”
李即非在伺候自己及伺候别人方面,应该也是博士水准。他拿了张小桌,“啪”一声打开,架在床上,又出屋拿了一大袋零食,还有一个造型小巧的垃圾桶。
“进被窝。”李即非拍拍被子,往骆玢背后塞了个靠枕,两人坐实了,李即非又变戏法似的从屁股底下掏出个pad,架在小桌上,噼里啪啦一通点:“好了,可以开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