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丁二人看上去应该一起待了很多年了,去过的地方不少,说了几个异国见闻。李即非控制住了自己的学霸之魂,没有向大家展示他最新的科研成果。
骆玢作乖巧状,喝着茶水认真倾听,时不时回应一下以表达对中老年男性的崇敬之情。
话题转来转去,眼下又聊到工作上了。
“你现在不是在给那谁谁做秘书?”李即非问丁子乐,“跟了大领导啊。”
“伺候人的工作,哪有那么好做。”丁子乐苦笑,“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李即非端着茶杯总结:“看来老钱还是不够能赚。”
骆玢这才想起丁子乐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眼熟了。虽然没穿正装,虽然也过去那么一两年,虽然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可眼前这位,分明就是之前碰上的那位丁秘书嘛!
骆玢脑子里的线路一接上,不由得感慨,鹭州就这么一丁点大,果然哪里都能碰到熟人。
那鹭江日报的朱之文,恐怕也算是李即非的旧识了。
骆玢偷偷往丁子乐那里瞟了一眼,正好对上丁子乐的目光,显然也是认出来了。
钱澄本科毕业后,在机关里待了几年,后来跑出来专职做培训,收入颇为可观。可具体是多少,骆玢没多问,听李即非的语气,应该可以过得挺好。
“要不是在幸州那破地方废了那么些年,我早该能买车房了。”钱澄说起往事,连连摇头叹气,“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骆玢捕捉到关键字眼:“钱大哥以前在幸州工作过啊?”
钱澄不知道骆玢的籍贯背景,连道:“是啊。哎,你是不知道,那个破地方,每个月三千多块钱,天天等着年终奖。房租一扣什么都没了,领导还变态……”
看来过得不是很愉快啊。
丁子乐暗地里捅了他好几下,都没止住话头。只好对骆玢使了个无奈的眼色。
李即非也憋着笑。
“小朋友,哥哥告诉你啊,”钱澄丝毫没觉察出不对,继续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千万别去幸州工作。除非你是市长的儿子,不然,这辈子都混不出头!”
李即非这下彻底憋不住了:“行了行了,别天天跟祥林嫂一样,自揭伤疤。”
“就是。”丁子乐笑得眼睛都快眯上了,“什么市长不市长的,靠自己努力,不还是照样过得好好的。”
“也是。”钱澄帮着丁子乐倒茶,“面包肯定会吃到的,就是得晚一点。”
钱澄这个人。骆玢跟着呵呵笑着,心想,还真是挺直爽的……
“你啊,一路上都在发呆。”前面是红灯,李即非把车停下,“怎么了?刚才老钱的话,你别太计较。”
骆玢想了一下才知道李即非指的是什么:“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不是很正常吗?”
没有一座城市是讨所有人喜欢的。比如他们原来宿舍的凌越,在鹭大读了四年书依然对鹭州没有好感,保研的时候毅然决然回北方去了,连毕业晚宴干脆都不参加。
“自己的家乡被吐槽了,你都不生气啊?”绿灯亮,李即非接着开车。
“反正我也不想回去了。”骆玢靠在椅背上说,“我开一下窗啊。闷。”
钱澄和丁子乐看上去感情很好,骆玢看着车窗外,心想。应该在一起很多年了吧,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骆玢就觉得,如果他和李即非也能像他们那样多好。
长久的,安定的感觉。
“今晚吃食堂啊。”车子拐了个弯。
“嗯。”骆玢点头,“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李即非没看他。
“介绍钱澄给我认识啊。干嘛非要我这么表扬你。”骆玢叹口气,“请客花了不少钱吧。”
李即非笑了:“本来就该请他们的,之前一直欠着。这回只是顺便捎上你而已,别想太多。我也只是顺便……希望没给你带来负担。”顿了顿,“你要真想报答,那今晚就你负责下楼买饭。”
“我可以申请去买善思的吗?”自从时不时来李即非家“学习”,骆玢接触鹭滨的概率直线上升。新善思餐厅上学期末建成开业,一有机会骆玢就想往那跑。
“可以,如果你不嫌远的话。”李即非说,“实在不行,买北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