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再冷,也绝不至于到零下飘雪了。
骆玢愣了愣,居然这就要过年了。
这一年过得实在太快,快到他没来得及反应,时间就“嗖”的一下过去了。
过年啊。居然这就要过年了。
“今年你回家吗?”李即非问。
去年除夕晚上在外游荡的经历让骆玢印象颇深。今年事多,再加上外婆过世,骆玢实在想不起来,那个家究竟有什么好回的。
“再说吧……”骆玢闭了闭眼睛。做过视力矫正手术之后,他尽量少用眼,讲课的时候也将屏幕的灯光调到最低,大部分时候都是瞎子,好不容易做了手术,总不能白忙一场。
李即非伸手轻轻摸了摸骆玢的眼皮:“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打个电话说一声……来我家过年,也是可以的。”
“嗯。”骆玢闭着眼,点了点头。
骆玢还是没有买票。
木清在电话那边倒是淡然:“算了,今年你姨他们估计也不过来,也不缺你一个了。”
“我会给外公打电话的。”骆玢说。
“嗯,在学校注意安全。”
骆玢放下电话的时候有些怅然。老妈虽然没有明说,但小姨家里的事骆玢也猜中了□□分。从某种意义而言,年迈的外婆正是凝聚这个家的核心力量。外婆走了,人也散了,这一切早有预兆,并不奇怪。骆玢有些沮丧地想,也许去年他错过的,正是他们家最后一个团圆的春节。
骆潇云那边也早就没了联系。他和父母之间玩的互相转钱的游戏从两个月前也已经停止。这样挺好,骆玢想,连证明彼此存在都失去了意义。
“围巾围上。”李即非在门口穿鞋,“去买东西。”
骆玢收起手机,连忙从衣柜里翻出外套:“今天就回啊?”
“今天都大年三十了,有没有点时间概念啊骆同学。我妈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催,我已经竭尽所能拖到现在了。”李即非进屋,“把你的笔记本背上,嗯,带上耳机就行了。其他的家里都有。”
“知道了等一等。”骆玢还没从跟老妈通话的伤感情绪中回过神来,就被李即非拖着出门了。
天真冷啊。
校园里没有落叶,还是绿意盎然,真是不称职的冬天。骆玢一出楼道便把手揣进兜里:“今天应该两三度了吧!”
“不知道,走走就好了。”李即非跳了两下,“我们先去开车好了,不然还要折回来,麻烦。”
“西校门那边有没有的停啊。”骆玢问,“停车很麻烦的。”
“……应该有的,往购物中心后面。”
“你很懂啊。”寒风吹来,骆玢把脸埋进围巾里,不说话了。
校园里没什么过年的气氛。但一出校门,进了超市,就感觉到了。闹哄哄的音乐,超市天花板上缀连着的大红的灯笼,糖糕糖饼在货架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羊咩咩,骆玢抓了一个小羊玩偶,做工真丑,果然是大众超市的水平。
“给你买一个?”李即非问。
“不要,”骆玢把小羊扔了回去,“丑炸了,还那么贵。”
“现在流行丑萌。”李即非看着手上的清单,“帮我拿两袋橘红糕,椰挞也拿两盒。”说起来他老妈也是够怪的,明明家旁边就有超市,非要让李即非买一堆。
上次来这个超市,还是给误闯宿舍的小猫买猫粮呢。骆玢跟着李即非走走停停,李即非说:“你想吃什么也买点。”
“没什么想吃的。”骆玢扒拉了一下购物车里的东西,“买这么多啊。”
“好几个人吃呢。”李即非挥挥清单,“其实我妈就是想让我把车开回去。大过年的,怕车被划吧。”
“怎么可能。”骆玢笑了,“要买酒吗?”
“买了。”李即非拍了一下骆玢的头,“你自己也挑点喜欢的,限时五分钟,想买什么赶快的啊。”
骆玢想了想,转身往货架那儿跑,回来的时候拿了几盒润喉糖。过年期间没有工作,但是趁着大促销,还是先囤点吧。
“你最近嗓子都哑了。”李即非说。
“没失声算是好的了。”骆玢笑笑,前段时间没日没夜地连带了三个班,赚了小一万元,财迷骆同学把钱全存着,说是要继续招聘猫库看管员,解决就业问题。在培训机构上课强度确实大,一个跟他同期的老师,上完三天课直接哑了嗓子,休养了一个月也没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