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你可真沉。”秋穆把伊斯克拉抱起来,掂了掂重量,“瞧瞧你,都快长成一头小熊了。”
仿佛这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都来到了这里,秋穆有些欣喜却不无诧异地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是个挺长的故事。”亚历山大说道。
她给秋穆简要地讲了一下儿1946年当秋穆离开莫斯科后发生的事儿。在秋穆离开分子钟小组不久,他们关于端粒酶的论文就得以发表了。这篇论文因为部分地揭示了真核生物生老病死的规律,而很快得到了学术界的关注,甚至连卡尔·昆汀奖③的委员会都表示要考虑给他们的研究成果1947年的奖项。
“卡尔·昆汀奖?我的马克思,那可是一百万美元啊!”秋穆不禁感叹道。
“但是亚历山大拒绝了,你猜为什么?”帕维尔紧跟着说道,“切,那帮评奖的资产阶级老家伙!她们一开始说卡尔·昆汀奖最多只能发给四个人,要求分子钟小组把格蕾塔踢掉,理由是怀疑他的贡献较少,说白了就是因为他是男的。亚历山大当然不会同意,格蕾塔是分子钟小组最早的成员。说实在的,格蕾塔的贡献哪由那帮资产阶级老走狗说了算?”
听到这儿,秋穆忍不住笑了:“所以这一百万美元就打水漂了?”
“没呀,你再听我说。”帕维尔又说道,“亚历山大这么讲了,那帮老家伙心里怕也觉得过不去,特别是传出去卡尔·昆汀奖被拒绝了,对委员会的名誉不利。所以她们又找过来,要求把你的名字抹掉,理由和格蕾塔的相同——实际上就是种族歧视,对不对?亚历山大当然不同意——别说是亚历山大,连我都不会同意,要我就跟她们干一架!她们说你在分子钟小组的时间比较短,但亚历山大说埃德加的时间更短,那帮老家伙就没话说了。”
“可你猜怎么着?”帕维尔以极快的语速继续说道,“那帮老家伙又改口只发给亚历山大一个人,还是被拒了。我们的亚历山大·恩格尔同志在《真理报》上发了一篇文章,明确说明了有关端粒酶的研究是分子钟小组五个人的共同劳动成果,痛斥了某委员会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和极端个人主义的做法。这事儿在学术界闹得大了,卡尔·昆汀委员会的老家伙们挂不住面子,把原先最多发给四个人的规则改成了最多发给两个研究团体,所以——分子钟小组获得了今年的卡尔·昆汀奖!”
一阵狂喜迅速爬遍了秋穆全身,她最初简直不敢相信,而后却又觉得理所当然。这里面毫无疑问有亚历山大和格蕾塔的功劳,也有帕维尔、埃德加和她自己的功劳,但是就只有他们五个人的功劳吗?并不,完全不。无论是实验室的设备、材料还是实验技术,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定的工业基础上,在现代社会所有的一切技术与科学研究都相互关联,没有什么所谓的个人、个别人的成果,归根结底这还是用多数人的努力成就了少数人的辉煌……
“这一百万美元——你们打算怎么办?”秋穆问道。
“这就是我们来这里找你的原因。”亚历山大微微笑道,“同志们,这已经是时候来实现咱们的国际主义。”
注释:
①阿尔兹海默症:1910年根据其发现者阿罗伊斯·阿尔兹海默医生命名的疾病,即俗称的老年痴呆,其中一种表现为记忆力衰退。
②瓦洛佳和尤拉:设定为帕维尔的两个女儿,弗拉基米尔和尤里,瓦洛佳和尤拉为昵称形式。
③这是本文虚构的一个世界性生理学类奖项。
☆、尾声:任重道远
在丘阳的干部们还没真正透彻地了解秋穆的身份之前,丘阳工作队的队员们却先一步发觉了这个看上去尽管长得不错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超乎常人之处的农村干部,竟然是获得过世界性大奖的生物学家。
当然,或许最早知道这一点的应当数解放区的干部徐明新。她回去之后很快就想起来了,之所以看着秋穆那样眼熟,是由于她不久前刚在一份《真理报》上看见过分子钟小组的照片。因此她才能够在亚历山大他们刚到达解放区的时候就指明了秋穆所在的村子。
而更轻而易举地,丘阳的干部们也都了解到秋云海实际上是派来丘阳的工作队员,而工作队也很容易由此推测出丘阳的党支部并不存在他们想象中的那些严重问题。一切事情已经变得十分明朗,加上区里之前开会也指出过早期工作队走“贫农路线”的错误,丘阳被划为了一类村,只有少数丘阳的干部们处理不妥当的地方需要进行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