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怡的房子离主屋只有十几米距离,他们平时住这儿,只有吃饭时候聚在一起吃。屋子亮着灯,梁松影带着晏望霄轻车熟路开门进去。上二楼找一个房间,放下行李,便下去客厅找水找吃。
晏望霄站在客厅里并没有坐下,环顾整个屋子,简单评判了卫生指数,眼带嫌弃地琢磨了一下沙发,才坐下。
当梁松影递来一玻璃杯从水龙头接的自来水,晏望霄发现他很难适应这里。不仅是怀疑这个杯子的主人是谁,贴过多少客人的嘴唇。
“这里的自来水可以直接喝,跟国内完全不同。”梁松影跟他解释。
晏望霄个事儿逼不肯接。梁松影没办法,出去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捎回来几支矿泉水。晏望霄才肯接过。梁松影看着他喝水,心想,这哪里像归家,简直像服侍皇帝出行。
九点多,梁建怡一家三口从爸妈那儿回来。
两个大人对晏望霄不冷不热,倒是那个十二三岁多小女孩对他很热情,缠着他问东问西,拼命把珍藏的巧克力塞给他吃。
梁松影在一旁笑,趁小侄女不注意,从晏望霄手上夺食放进嘴里。晏望霄很乐意喂,小姑娘一转头,就主动喂到梁松影嘴里,看得两个大人十分眼瞎。
晏望霄睡不惯陌生人家的床,洗完澡后坐在椅子上眯眼睡。梁松影认命,从行李箱翻出全部衣服铺在床上,“这下可以了吧,上床睡。不准说不,你嫌弃我吗?”
“没有。”晏望霄欣喜万分跳上床。
“好累啊。”梁松影也躺上床,捶捶腰背。
“老啦?”晏望霄闭着眼说。
梁松影没说话,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感到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伤没全好,还是屋里闷。他起身去打开窗,大口吸了一撮清凉空气,才拉上窗帘回去。
他一躺回去,晏望霄就跟八爪的章鱼似的黏上来,恨不得再长两手两脚。他仍是感到胸闷,拨开他横在胸口的手,“好好睡觉,我累了。”
“晚安。”晏望霄凑近他耳边低声说。
那声音低沉磁性,梁松影一下子就被撩到了,有点反应。他推开晏望霄的头,背对他而睡。
这趟法国之行其实结束得很快,晏望霄甚至没能进得了梁家大门,只是白天的时候梁松影开车在庄园附近载他兜风,介绍当地几个有名的葡萄园时,远远看见了梁爸爸跟几个人在葡萄田边走着说着话。
梁松影把车开过去。
车是敞篷的,很酷,梁松影戴着高清晰度的墨镜,把头发立起往上梳,开着很酷的车就更帅了。车很拉风地在一行人旁边跟着,梁松影单手摘下墨镜,转头,声音特别响亮地喊了一声:“爸!”
梁思信早看见他了,原本不想理睬,看见副座上的人时,眼色一沉,便拄着拐杖走过来。
晏望霄一看老人脸色那么严厉地朝这边走,心里直打鼓。这时,耳朵听到引擎声。他侧头,看见梁松影在踩离合器准备起步。
这是要干嘛?
车子“嗖”一下开出去老远,梁松影单手扶着方向盘,回头对梁思信中气十足地大声说:“爸,改天一起吃饭吧!我走了!”
梁思信酝酿的气势一下子没了发泄对象,梁建怡在一旁掩嘴偷笑。
车上,晏望霄高兴得站起来迎风挥帽,把帽子甩出去掉到不知那块田野上。
然后车子一路驶回梁建怡家,拿行李。梁松影偷偷跑回家里,跟妈妈见了一面,才和晏望霄启程回国。
“我以为你是要来说服你爸接受我们的。”候机场里,晏望霄说,“你皮这么一下,不怕你爸气晕过去?”
“我不傻呀,我怎么可能说服他。我来只是想见见他,告诉我身体好了而已。”梁松影说,“以后直接带个包子回去,才是对付我爸的终极武器,我跟你保证。”
“那我们加紧造包子事业吧。”晏望霄兴奋地说。
旁边一位华人姑娘狐疑地朝他们两个看了看。梁松影猜她误会了,两个男人造什么包子。他把外套立领往上拉了拉遮住脸,脖子一缩缩进去,顺手压了压晏望霄的鸭舌帽。
丢人现眼。
原本打算直接飞G市看爷爷奶奶,但眼见晏望霄身体精神吃不消,梁松影只好先陪他飞回Y市,把人送回家。下车的时候,晏望霄脸色苍白,头晕乎乎,梁松影将他半扶半拖拖上楼。离开时房间很安静,梁松影在门口看一眼床上熟睡的晏望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