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驰这几句话说得极为用力,薇薇安毫不怀疑,要是那个歹徒还站在景驰面前,他可以用手生生地将他撕碎。
“……是我还不够心狠,才让那些垃圾有可趁之机!都是我的错!”
景驰一边说,一边扶着墙壁直起身来,只是他的面容彻底褪去了以前阳光灿烂的光辉痕迹,此时变得如同yīn云笼罩的恶魔一般可怕,他那双锐利的双眼被愤怒和仇恨填满,连眼白都开始泛红。
“我景驰发誓,不管是谁,只要想伤害蓝儿一根头发,我必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薇薇安看着浑身裹挟着暗红气焰的景驰,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浓重——景驰依然俊美,他依然对法小蓝忠诚可鉴,但他已经被蛊惑,他曾是天使,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堕入地狱的路西法。
“薇薇安。”
景驰突然叫她的名字,让她从那种不可名状的哀伤中回过神来。
“那些因我而家破人亡的混蛋们,告诉他们,从今以后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再敢来窥伺蓝儿的,不管他家是剩了八旬老母还是三岁小儿,我景驰全都百倍奉还!”
薇薇安掩下眼中的震惊,轻声应了一句:“是。”
法小蓝是被难耐的gān渴弄醒的。
她动了动嘴唇,想叫景驰的名字,但喉咙刚刚动了一下,颈部就一阵撕扯的剧烈疼痛。她费力地转移视线,手指轻轻动了一下,碰到一个人的头发。
是景驰。
她微微欢喜了一下。
景驰趴在她chuáng边睡着了。
法小蓝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之前的事,那个男人拿着尖利的匕首,刺进她的脖子——
仅仅是回想起当时的qíng景,法小蓝就觉得当时生生被割开的疼痛似乎又一次降临在身上,那种血液都在一瞬间冰凉的恐惧,如海水想要将她淹没。
但她稍微喘、息了一阵,从那种恐惧中挣脱出来。
她的手指渐渐恢复知觉,能够分辨出景驰头发柔软细密的触感,那让她渐渐安下心来,但也只是片刻,她耳边骤然浮现出景驰的那声大吼。
“杀了他!”
她触摸着景驰头发的手指猛的一顿,像是突然被烫到。
景驰——杀了人了?
法小蓝闭上眼睛,仔细地回想自己看到的那些景象,它们纷繁错杂,但触目惊心的那些依然挥之不去。
她终于找到了昏迷前最后见证的那一幕——景驰举着枪瞄准了那个男人。
随后砰的一声巨响……
法小蓝似乎被那可怕的声音吓到,猛地睁开眼睛,艰难地去看景驰。
……那时候只是不得已,景驰才会那样做的。
她当时被人抓住,稍微慢一秒,她的脖子或许就会当场被切开,景驰只是为了救她才出此下策,他才会拿起枪的。
可另一个声音随之反驳:可要是当时开枪打中男人的手,也可以救你,为什么景驰一定要杀了他?
她听到自己又说:那样的qíng形,谁还来得及瞄准?景驰肯定很紧张,他才多大,当时肯定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那个声音冷冷地问:就算他不可以,保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只要他不下令,他们都会先攻击犯人的四肢,而不会直接一击毙命。
法小蓝沉默了一会儿。
那个声音就开始趁胜追击:发现了吗?景驰已经变了。就算你们朝夕相对,他也在你所不知道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改变。
……不。当时只是特殊qíng况,他曾经眼睁睁看着她受过伤,再次看到这样的qíng景肯定会——
肯定会什么?想想看,要是几年前的景驰,他会镇定果断地杀死一个人吗?
……不会。
承认吧,景驰正在改变,而你对此无能为力。
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冰冷的在她耳边宣布。
法小蓝全身一震,景驰醒了过来。
“蓝儿?你醒了!”
景驰惊喜地看着她,他温柔地拂开她脸颊被冷汗粘住的发丝,拿过温热的湿毛巾为她沾湿嘴唇。
“很渴是吗?医生说你短时间还不能喝水,只能先这样将就一下。但是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法小蓝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知道她昏睡的这几天可能都是他在亲自照料。
她试着说话,却发现只要微微一动喉咙就疼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