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半是事实，但程之还带了一半私心，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已经溜出口了。引出一片可惜的叹气，gān事们纷纷散了。
程之看着那边空空的会长办公室，也跟着叹了口气：纪卿然，老子还等着你的煎茄盒和香椿鱼呢！
9.酣然入梦
纪卿然回来了，但是没带香椿鱼，也没带煎茄盒，身上却带着些淤伤。
这事得从程之下课回宿舍说起，他看到纪卿然的被子摊开，知道人回来了。chuáng上看着像是没有人，程之以为他出去了，就没打招呼。直到自己玩着电脑，纪卿然在chuáng上侧过身继续睡，这才发现一个大活人在宿舍里。
毫无疑问，这家伙又瘦了。
程之扭头看chuáng上，盯着看了很久才转回去。那边的人像是感受到略微灼热的目光，醒了，迷迷糊糊问他几点。
“快6点了。”程之不自觉放轻声音。
“唔……”纪卿然在被窝又缩了一会，坐起来把被子叠好。
“还困不困，不困就吃饭去。”莫名地，程之从领导的方向感受到一股低气压，他起身走到chuáng边，抬头去看对方。
纪卿然刚好在俯视他，还有些睡眼惺忪，但眼眶下面明显多了两道重重的青黑色。程之就着傍晚的最后一点霞光，看到了他嘴角的淤青。
“……”程之等他下chuáng，才发现淤青的不止嘴角，胳膊上也有，他一把掀起纪卿然的睡衣，肋骨处也有同样的伤处。
纪卿然不赞同地“嗯”了一声，把衣服拉下来：“冷。”
“你这……”
“打架。”
“怎么回事？你这么多天都在哪？”
“医院，公安局。”
丢出的答案一个比一个劲爆，当事人依旧冷淡，程之感觉更憋屈了，活生生忍住自己的臭脾气，“你吃什么，我叫外卖。”
纪卿然到底还是有些在意程之的qíng绪，放下筷子开口道：“程之，我没事。钱我会尽快还你，谢谢你帮我jiāo作业和喊到。”
程之的脾气已经上来了，却不想对这个休息不好还跟人打架的人发火，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然后的整个晚上，宿舍里都是尴尬的沉闷和无言。等胡思乱想的程之关了电脑上chuáng，才发现纪卿然不知何时又睡着了。
程之叹口气，双手垫在脑袋下面，望着chuáng板发呆。他终究还记着纪卿然的“不用”，还有回来后那种“不关你事”的表qíng，什么都没有再问。
当然，还有那太过客套的“谢谢你帮我jiāo作业和喊到”，他本以为这半学期从开始到现在的相处，会让他离纪卿然近了一点。甚至有时候，他在自豪，别人都无法接近，高高在上冷冰冰的副会长，却可以和自己同进同出……
他觉得心里那种隐隐的期望一下落空，却不知在期待什么，本来快要破茧而出的那种qíng绪，经此一事冷寂下来。
但无可辩驳，他得承认“纪卿然回来了，现在就在chuáng上睡觉”这个认知，竟让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chuáng上的人似乎累得狠了，平时从来都安安静静的，今天却总有含糊不清的梦呓，程之想听清他说什么，坐起来倚在梯子旁，等了一会却又没动静了。
他给了自己头上一巴掌，正要躺下睡觉，纪卿然翻了个身，一只手穿过chuáng栏垂了下来。
黑暗里的那只手依稀能看到修长柔韧的轮廓，程之再次胡思乱想起来，就是这只手做过解剖实验、写试卷答过满分、买了那条内裤、打过很多工、帮他买过早餐、写了无数笔记……
程之突然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了，他着魔一般一点点抬起手，伸向纪卿然那只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已经跪坐起来，为了去碰那只手，他不自觉做出了一个虔诚的姿势。
他的手心微微出汗，却依旧毫不犹豫地，轻轻握住了纪卿然的那只手。这时chuáng上的人忽然又说了句什么，手微微紧了紧，很快又松开了。
程之的心狂跳起来，他顿了顿，还是温柔地握住了纪卿然的手。
细摸有薄茧，带着刚好的温度，也稍微中和了程之心中的火气和凉意。他从指尖揉捏着，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力气，一直抚摸到手腕，再次把那只手整只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