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渴望爱的,因为没有被爱过,所以自我遏制的时候也不觉得怎样,然而知道自己真的被爱的那一天,她很开心,很开心坚持活下来,获得这份馈赠。
锅底的汤烧的沸腾,沈默生叫了啤酒,谢居意有些诧异,“你喝酒?”
沈默生笑,知道他已经忘了她曾经在cao场上陪着他喝酒的qíng况,因为那次他醉了,她却一直没有醉,清醒的人总是记得更深,从来如此。
“喝。”
“你醉了的话,我负责把你扛回去。”谢居意毫无自知之明地说着大话。
沈默生眼中泛着笑意,但笑不语。
谢居意开了眼界。
他一开始觉得沈默生只能喝一瓶,还想着她醉了就套话,让她说一句喜欢,平时沈默生从未撒过娇,他很想知道她醉了是什么样。但她一直冷静的坐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结果谢居意自己醉了。
他醉的样子很乖,并不撒酒疯,沈默生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在他面前挥了挥:“这是几?”
谢居意一把捉住她的手指,藏在自己衣兜里,笑嘻嘻道:“八。”
“错,这是二。”沈默生眼睛眨也不眨地说。
谢居意有些茫然了,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点被颠覆,但他没有放弃,从衣兜里拿出沈默生的手,左看右看,嘟囔:“怎么会是二?”
沈默生先是伸出大拇指,“这是一”,然后将食指伸直,“现在是二了。”
谢居意风中混乱,将沈默生的手指折回去,用自己的手掌包住沈默生的手,念念有词:“现在不二了。”
他这么醉,沈默生觉得很逗,叫来服务生,结账后拉着人走。
推开一扇门,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
北风chuī,有东西挂在脸上,冰凉一片,沈默生抬手去摸,发现一片湿润。
下雪了。
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就像两只风雪中在鸟巢里瑟瑟发抖的雏鸟,通过靠近汲取对方的温度,用来抵抗冬日的寒冷。沈默生挨着谢居意,听见他在小声唱歌,虽然醉醺醺的,一开始沈默生听不清歌词,好半天才从熟悉的旋律中找到歌词:
“年月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是beyond的《光辉岁月》。
雪越下越大,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低着头各走各的路。
谢居意反反复复的唱,qíng绪逐渐积累,最终爆发。
他推开沈默生,对着一旁的糙丛,忍不住嚎啕大哭,就像一头深夜对月嚎叫的孤láng,孤独,压抑。沈默生没有跟上前去,远远看着他,只看了三秒钟。她转过身,看到一个垃圾桶,很陈旧,冬天室外零下的温度将腐败的速度也冻住,因此没有太大味道。她忽然很想抽烟,尽管之前从未接触过,但那种感觉就是忽然上来。她抬手,食中二指按在唇角,做了个假动作。
没有辛辣的味道从喉咙中顺滑而下,有的只是雪,被狂风携裹的雪,从四面八方袭来。
沈默生终于回头,谢居意的qíng绪宣泄的差不多,她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撕开包装,抽出两张递给他。谢居意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声谢谢,一张擤鼻涕,一张擦眼泪,将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站直了又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回去吗?”沈默生问。
“回去。”谢居意简短有力道。
大学的第一个寒假,沈默生没有买回家的火车票。大雪纷飞,北城雪重,挡住了很多人回家的路,唯独不包括她的。她给沈城打了个电话,但那边没接,沈默生松了口气,发条短信:今年不回去了。
将这句话打完,她自嘲地笑,尽管知道他们不会关心,但还是害怕他们会担心。
整整一周,没有短信回复也没有电话回复。
学校的人很少,食堂关了几个,只剩下一两个窗口,给那些过年不回家的。沈默生发现她不是一个人,于是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成绩出来,她排在第二,和第三的差距微乎其微,第一的差距倒是拉他们很大。
整个班的水平差距很小,除了个别到大学忽然奔放沉溺游戏无法自拔的,剩下的人差距不算大,毕竟是从各省最优的那部分人里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