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贺西看看他,没话讲。
“你脚好点了没有?”王雨旗低头看看他的脚,有点惊奇,“哎,我说你是不是太要好看了点?趾头骨折了还穿皮鞋,你别不是gay吧?”
汪贺西一把把他嘴捂住,险些将他脑袋磕墙上:“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王雨旗睁大眼睛,呆了几秒,又把他手扒拉下来:“汪贺西,你手怎么是香的?你是不是涂护手霜了?”汪贺西头痛,脸色已经不行了。
“什么牌子的?跟小胡用的好像。”
“你不是请我吃饭么?”主席站在食堂窗口前,手插口袋,“买吧。”
王雨旗暗自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两句“凶个屁”,不得已去排队。排队途中嘴里念叨“鱼香肉丝宫保鸡丁炒肝尖铁板鱿鱼盖浇饭咖喱……”让人怀疑这位妇女是不是得了甲亢,嘴碎得堪比报菜名的蔡明。汪贺西静静站在他身后,很快就感受到了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嗔怪,往往就一眼,在那不动声色的半秒内,人们完成了一次无声的鉴定,仿佛是一种散在空气中默契的共识。歧视并非憎恨,而是这心照不宣的差别看待。
也就在这短短几秒,汪贺西竟然不自觉窘迫,开始无所适从起来。他很想立刻远离前头排队的瘟神,但是瘟神——作为被世俗道德审判了无数遍的罪人——此刻倒镇定自若,毫无半点不适,像根老油条。
“你吃什么?”老油条缓缓回过头来,面若傻`逼。
“咳……”汪贺西低头清清嗓子,“你随便点吧。”说罢便匆匆逃开了去,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王雨旗生平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了,他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竟然就这么逃走,留他一朵娇花端着一大盘汤汤水水二人份套餐,恨不得在胳膊上垒俩饭碗。“我说,这位大主席,您被人伺候惯了是怎么的?”
“嗯。”
“是不是还要我喂你?”
“我说这位王女士,你踩断了我的脚趾,烫伤了我的手臂,在我选举直播当天大闹礼堂,威胁未遂又尝试贿赂我,请问你有什么理由不把我伺候得好一点?”
王雨旗眨眨眼,将一个大猪蹄端在汪贺西面前:“幸矣,旗遇君也!我恳请团委内部商讨废除主席不得连任两届的规定。“
“你他妈少说两句吧。”汪贺西听了心里一吓,手没拿稳,两根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主席!我帮你捡!”王雨旗那人来疯劲儿又来了,弯腰给人拾筷子,待他再直起身来的时候,只见汪贺西旁边站了个妙人儿,风度翩翩俊采星驰,教人挪不开眼。
那妙人开口:“咱们下午上课么?”
“上。”
“那你帮我带一下书,我不回寝室了。”
“嗯。”汪贺西此时有点尴尬,好在姚薛也没说什么,交代完就走了。他看了眼王雨旗,发现王雨旗盯着姚薛一路远去的屁股,眼冒绿光,露虎狼之色,顿感头痛,下意识要走。
“你走哪去?!”王雨旗气沉丹田,喝住眼前人。
眼前人脚步顿了顿。
“汪贺西,我再跟你开个条件。只要你在五分钟内给我这位朋友的所有资料,我保证,再也不会来烦你,安安静静做一个查无此人!”
汪贺西站在那里,看着埋头吃饭的莘莘学子们,重重地叹了口气。
礼拜天他要去寺里拜拜,求一个送瘟神的符。
10
四人帮在咖啡厅内非法集会,讨论第一次团建。
“这个姚薛一点也不帅啊,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眼?”
组长娇羞一笑:“我菊花都布满蜘蛛网了,看只猪都帅,何况是这位公子。”
“哎。”小胡叹一口气,“您啊是空有盘丝洞大仙的心,没有紫霞仙子的命。照照镜子去再做梦吧,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追他!”
“他一看就是直男呀。”
“哎,现在性别都能流动了,性取向还不能流一流?比如我王雨旗,一三五同性恋,二四六直女,礼拜天是一位虔诚的牧师,不为凡间的鸡儿所累。”
“我他妈的……”曹雅蓉头疼,没办法搭话。疼疼开始噼里啪啦打字,搜索姚薛的个人信息,讲:“你还说什么做主意的时候我们得拦着你,我看就是客套话,谁拦得住你?借口比谁都多。”“没错。”小胡频频点头,“还要反驳我们,没意思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