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潇洒女生_作者:潇洒宝贝(128)

2017-12-22 潇洒宝贝

  杨橙程哭着,语气里是化不开的委屈和心疼,“你知道木南乔这几年过得多辛苦吗?妹妹的死对木阿姨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木阿姨一直不肯和木南乔亲近。大一那年,木叔叔又因为贪污被抓,木阿姨受不住打击,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木南乔跟你说过吧?他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院,最讨厌的味道就是消毒水的味道,可他最后还是做了医生。生离,死别,他是真的怕了!你能想象吗?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为了生活为了学业,到处看人脸色兼职打工!”

  “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会这样?”我哭得眼睛发涩,生活,为什么要用这样惨烈的方式惩罚我们?

  “你闭嘴!你为什么现在回来?!”杨橙程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狠狠地甩到墓碑上,冰冷的痛感过后,我的额头上覆上了一层浅浅的温热,杨橙程站起来睨着我大声喊道:“他说他要读北京师范大学,我就玩命学习考北京师范大学,他要重新报考北京医科大学,要当医生,我就不顾家人反对做了护士。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我啊!没名没分的,我不在乎啊,我一直相信,这样耗着,总有一天他会接受我。可是林沐沐,你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你把他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在某一刻,带着豁然开朗的理解重新记起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的云淡风轻,竟隐着这般沧桑。

  原来,当初木南乔眼中隐忍的恨意,并不是我的错觉——杨橙程骂的没错,如果那一天我没有那么任xing,这一切便不会发生。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对不起……”

  杨橙程走后,我静静地靠在小苹果yīn冷的墓碑上,头上温热的液体不停地流着,从不曾有一刻给我这般漆黑的绝望。我呆呆地蜷缩在那块冰冷的墓碑前,杨橙程说得没错,我这种人就不该活着。如果我死了,便能让一切回到原点的话,那该多好。

  我曾无数次埋怨木南乔的绝qíng,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错得有多离谱。

  他用自己的绝qíng,将我流放到一个远离喧嚣的真空世界,然后独自迎接最惨烈的过往。

  原来,木南乔的绝qíng,竟是对我最后的深qíng。

  不知过了多久,墓园里巡夜的人发现了我。看见我披头散发,满脸血渍地靠着一块墓碑上,倒着实将那位大叔吓得不轻。那位大叔见我哭得讲不出话来,便拿起我放在一旁的手机在我的指示下给宋耀群打了个电话。

  宋耀群见到我的样子,脸色yīn郁,沉声问道:“谁打的?”看他一副恨不得冲出去兴师问罪的模样,我使劲摇了摇头,嘴里喃喃道:“带我回家。”

  一连几天,我不停地做梦,过去、现在,各种画面在我的梦中jiāo错出现,有时我会梦到木南乔坐在我前面,仿佛我们又回到了那些年;有时我会梦到那天木南乔离开我时的场景,他的眼睛里,是浓浓的恨意。有时我会梦到小苹果奶声奶气地问我要糖吃,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向我索抱;有时我会梦到她静静地坐在我的chuáng头,冷冷地看着我……一次又一次,我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冷汗浸湿了我的衣襟。

  我没有胃口,我不想家人担心,哥哥嫂嫂端来的饭菜,我总是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倒掉。我终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任何人,我甚至不想看到太阳。我浑身没有一点力气,额头上的伤口有些发炎,几天来一直发着低烧。哥哥一直劝我去医院,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木南乔。——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死了,那么我身上的罪孽是不是可以轻一点?

  下了计程车,我拖着绵软无力的脚步向那片墓园走去——那样的地方,小苹果怎么呆得惯?以后姐姐每天过来陪你好不好?

  我失魂落魄地走到墓园门口,一抬头便看到了木南乔。木南乔一身黑衣,从墓园中走了出来。四目对视,他眼底的那一汪未及收回的凄寒让人心痛。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底是金属般冰冷的漠然,他疏离地冲我点了点头,径直向汽车方向走去。擦肩而过,他的身上再嗅不到一点熟悉的气息,有的,只是一种近乎决绝的陌生。

  木南乔坐到车上,将脸深深地埋在方向盘里,许久他cha上钥匙,发动车子。鬼使神差的,我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以一种近乎执拗的姿态站在车前。木南乔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静静地看着我,他礼貌地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让开。无声地僵持中,木南乔忽而用手狠狠地锤了方向盘一把,打开车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