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乔心跳陡然快了几分,暗暗想道:杨橙程刚刚是在找我吗?
杨橙程把校服褂子脱下来,走到范如梦身边,轻轻凑到范如梦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把自己的校服褂子小心翼翼地围到了范如梦的身上。范如梦的脸红得似乎能滴出血来,愣愣地盯着杨橙程,仿佛在看着一位从天而降坠入凡尘的仙子。不久,围观的人纷纷散去,范如梦也不急着离开,拖着沉重的步子默默地走着,杨橙程拍拍范如梦的肩膀默默地跟在后面,这样走着,范如梦竟突然啜泣起来,肩膀不停地剧烈地抖着。
见状,木南乔走了过去,想说些安慰的话,手不自然地抓抓脑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暗暗地骂自己嘴笨。杨橙程淡淡地瞥了木南乔一眼,眼神清明得像一汪水,木南乔期待中的吃惊、兴奋、感动、惊艳……一概没有。看惯了炙热迷恋的眼神,这种淡漠到极致的眼神,一面冲击着木南乔的虚荣心,一面又对木南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时正值秋季,天高气慡,秋风萧瑟,凉凉的空气裹在身上,微微有些冷。范如梦从厕所出来,便把杨橙程的校服褂子还了过来,杨橙程看着校服背面的几滴血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不应该先洗好再还过来吗?杨橙程微愠,有些嫌弃地把校服褂子塞进了抽屉里。木南乔看着杨橙程微愠的小脸,暗暗想到:知道洗好了再送过来,那就不是范如梦了。
没了校服褂子,杨橙程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校服T恤,一阵秋风拂过,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见状,木南乔长臂一伸,便把窗户关上了。
木南乔说,对于楚楚可怜的女生,尤其是楚楚可怜长得还有点好看的女生,男生是没有抵抗力的。
想了想,木南乔把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递给了杨橙程,杨橙程有些意外,推辞了一番,木南乔大大咧咧地塞给了杨橙程:“别嫌大,先穿上御御寒,我宿舍还有好几套呢。”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木南乔到底买了几套校服,木南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六套。
“那你可真爱校服啊!”我说。
“不是,我只是真不爱洗校服!”他说。
木南乔说,他不讨厌杨橙程,杨橙程不喜欢他,所以从那天起,他开始追杨橙程。
木南乔说,他自己都没有办法理解那个时候的自己,打个隔都能被自己的荷尔蒙给呛到。为了追杨橙程,他做了很多傻事。幸亏追的人是身经百“追”的杨橙程,换个人估计会被吓跑。
那个时候,木南乔坚持每天描字帖练字,生生把一手潦糙不羁的狗爬字练成了一手娟秀工整的好字。而这一切只是因为,老师在给全班公放电影时,当镜头里闪过男主写的一篇漂亮的亲笔书信时,他偶然听到杨橙程惊叹到,好漂亮啊。
那个时候,木南乔整天抱着地球仪研究世界地图,在心里默记地理名称。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杨橙程是地理课代表,对地理有着浓厚的兴趣,听着那些陌生新奇的地理名称从杨橙程漂亮的嘴巴里说出来,木南乔觉得很可爱。对于木南乔而言,一开始苦学地理或许动机不纯,但时间长了,木南乔竟真的对地理这门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个时候,木南乔忍痛割爱放下了游戏机,开始尝试着按时作息好好学习,偶尔还会主动拿着不懂的问题问问老师。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某一次课间闲聊时,杨橙程说了句“我喜欢成绩好的男生。”木南乔说,之前的他对成绩好的学生莫名有一种不屑和怜悯——度过青chūn的方式千千万万种,他们偏偏选择了最无聊的哪一种。可后来他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原来他们自有他们的乐趣。
木南乔说:“说起来,真要好好谢谢杨橙程,要不是当时好好学习了一年多,这会儿连五中都上不了。”
那个时候,木南乔会在cao场上苦练篮球,看着杨橙程走过来了,就忙不迭地做一套耍帅的投篮动作,但每次都因为心里紧张而投不中。木南乔不是一个话多嗓门大的人,却总是在杨橙程靠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故意扯着嗓门讲些俏皮话,好像故意要让杨橙程听到似的。那段时间,木南乔身边的哥们都说木南乔间歇xing羊癫疯发作。
那个时候,木南乔想请杨橙程看电影,自己却总也张不开嘴,便托自己的好哥们马志伟代替自己每天按时给杨橙程发一条短信——“这周日有时间吗?木南乔同学想请你看电影。”马志伟倒是恪尽职守每天发短信,但杨橙程从来不回。木南乔感觉自己的魅力受到了极大的侮rǔ,便告诉马志伟说,只要我不通知你,就一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