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的士兵、阿拉伯的白奴、蛮族的王子、酒后开电梯的男侍者、男仆、痞子、军官、马戏团的青年等,都被我空想的凶器所杀戮。我由于不知道爱的方法,所以误将所爱者杀死,就像那蛮族的qiáng盗。我吻那倒于地上仍抽动着的他们的嘴唇。我在某种暗示下,发明了这样一种刑具:将刑架固定在轨道的一头,从另一头将一块有十几把短刀装在偶人上的厚板子,顺轨道滑行挤压过去。搞个死刑工厂,一个穿透人的转盘始终运转,血液的果汁被制甜装罐,然后出售。多数的牺牲品被反绑着手,送入中学生头脑中的古罗马竞技场。
渐渐地,格斗厮杀被加qiáng,达到了一个可以认为是人类最为罪恶之境地的空想。这空想的牺牲者,仍旧是我的同学,善于游泳的、体格特别好的少年。
那里是地下室。正开着秘密宴会,纯白的桌布上,典雅的烛台闪闪发亮,银制的刀叉摆放于盘子左右。照例,也摆放着盛开的石竹花。奇怪的只是,餐桌中间的空白过大了。肯定是有个相当大的盘子过一会儿将被端上来放在那里。
“还没好吗?”
一个聚餐者问我。脸因黑暗没有看见,不过是个庄严的老人声音。那样说来,聚餐者的脸,无论是谁的都因黑暗而没看见。只有伸到光柱下的白色手臂,摆弄着银光闪闪的刀叉。不断飘dàng着像是小声jiāo谈,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嘟囔声。除了时而椅子发出吱吱嘎嘎的辗扎声外,是个大声都不出的yīn森宴会。
“我想马上就好了。”
我这样回答,对方却报以沉默。我看得出大家因我的回答都变得不高兴。
“我是不是去看看。”
我站起来,推开了厨房的门。在厨房的一角,有通往地上的石阶。
“还没好吗?”
我问厨师。
“什么?马上就好啦。”
厨师也不高兴地一边切着菜叶一样的东西,一边冲着下面答道。大约有两张榻榻米大的很大的厚木案板上什么都没有。
从石阶的上边传来了笑声。一看,是一个厨师拽着我的同学——一个qiáng健的少年的手腕已经下来了。少年穿着普通的长裤和一件露胸的藏青色马球衬衫。
“啊,是B吧!”
我无意中向他叫道。下完石阶,他两手cha在口袋里,朝我顽皮地笑了笑。这时,突然厨师从后面扑了上去,勒住了少年的脖子。少年猛烈地挣扎。
“……是不是柔道的招数?……是柔道的招数啊。……它叫什么来着?……对了……绞首……实际上死不了,……只是昏迷……”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着这凄惨的搏斗。少年在厨师粗壮的手臂里突然软软地垂下了头。厨师若无其事地将他抱着放在案板上。这时又来了另外一个厨师,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脱去那马球衬衫,除去手表,脱掉裤子,眼看着就将少年扒得jīng光。赤身luǒ体的少年,微微张着嘴仰面躺着。我久久地吻了那张嘴。
“是仰着好呢,还是俯着好呢?”
厨师问我。
“仰着好吧。”
因为那样能看见琥珀色盾牌般的胸脯,所以我才这样回答。另外一个厨师从架子上拿来个正好有人的身体那么宽的大大的西洋盘子。那盘子是个奇怪的盘子,两个边上各5个共计10个小孔。
两个厨师将昏迷着的少年,仰面躺在盘子里。厨师愉快地chuī起了口哨,将细绳从两边穿过盘子的小孔,结结实实地把少年的身体捆了起来。那敏捷的动作,显示出其熟练程度。大大的色拉叶子被漂亮地排列在luǒ体的周围。特大的铁刀子和叉子被放在盘子上。
两个厨师扛起盘子。我打开了食堂的门。
好意的沉默迎接了我。盘子被放置在灯光照得雪白发亮的餐桌空白上。我回到自己的位子,从盘子边拿起特大的刀叉。
“从哪儿下手呢?”
没有回答,可以感到多数人的脸都伸向盘边的迹象。
“这儿好切吧。”
我将叉子叉入心脏。血液的喷涌正面喷到我的脸上。我用右手的刀子将胸部的ròu很快先薄薄地切了起来。……
贫血虽然治好了,可我的恶习却加重了。在上几何课的时间里,我看不够教师中最年轻的集合教师A的那张脸。据说作过游泳教师的他,具有被大海阳光灼晒的脸色和渔夫般粗厚的嗓音。由于是冬天,我一边将一只手cha在裤子口袋里,一边将黑板上的字抄写在笔记本上。这期间,我的眼睛离开笔记本,无意识地追逐着A的身姿。A一边用年轻而有朝气的声音反复地解释集合难题,一边在讲台上走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