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乃迟疑地拿起勺子,轻轻戳了戳。奶冻颤巍巍的,像块嫩豆腐。
他舀了一小勺,抿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在嘴里化开,只夹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姜味,有点辣,但暖暖的,很舒服。
他咂咂嘴,又舀了一勺,这次挖得大了些。
陈君颢看着他,嘴角悄悄扬起:“怎样?”
姜乃没说话,只是安静又吃了几口,然后把剩下半碗推了回来。
“不好吃?”陈君颢挑起半边眉。
“太甜了,”姜乃擦了擦嘴角,“腻。”
陈君颢无奈笑了笑,接过勺子,就着吃了起来。
姜乃视线跟着那把勺子,看着它被陈君颢自然地含进嘴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到最后也只是抿紧了唇。
有时候直男的不拘小节真的很让人头疼。
感冒传染不传染的先不说,用同一个勺、喝同一瓶水似乎都习以为常了,还有看电视的时候会不经意地靠在他身上,偶尔洗完澡还会光着膀子出来……
姜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每次真遇上,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跳。
陈君颢平时分寸感明明把握得恰到好处,却又偏偏总会在这些细节上毫无自觉地犯规。
真是折磨人。
姜乃视线落回那碗快见底的姜撞奶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陈君颢听见动静,抬头看他,嘴角还沾着一点奶渍,“不舒服?”
“没。”姜乃清了清嗓子,视线飘向别处,“就……感觉你好像很闲,几乎每天都在照顾我……”
“还好啊。”陈君颢舔了舔勺子,“今天刚收完租过来。”
姜乃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就只收租吗?”
“嗯哼。”陈君颢头也没抬,把最后一口姜撞奶扒了个干净,“算是全职包租公吧。”
“没别的工作?”姜乃又问。
“没有。”
姜乃不自觉扬起眉毛:“家里没人催你吗?”
“催过,”陈君颢耸耸肩,“但我就是不听。”
“为什么?”
“我又不是赚不到钱。”他掰着手指跟姜乃数,“帮家里收租有抽成,营地那边有分红,平时帮街坊邻居搬个东西、修个水电也有外快。除去每个月上交给我妈的家用,剩下的足够我逍遥快活,干嘛非要蹲办公室里敲键盘?”
他说得理直气壮,听得姜乃一愣一愣的。
姜乃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陈君颢就笑着又补了句:“我妈总说我生活没目标没追求,我倒觉得这么过挺好。”
他起身收拾起碗筷,姜乃看着他呆了一会儿,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做饭这么厉害,都可以开餐馆了。”
陈君颢只是笑了笑,捧着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晚饭过后,陈君颢自己会去看电视刷手机打发时间。姜乃自从退了烧,精神好的时候,就围着电脑和MIDI键盘忙活。
这场感冒耽误了合作曲的进度,再加上伤了腿,外出不方便,他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营地和华哥碰头了。
DEMO里有几个地方华哥不满意,说是打算重录,可姜乃现在的嗓子……
“算了,我先用这版DEMO做效果吧。”何启华在电话那头说着,“反正到时候live可以现场唱,录音等演出结束后再补也行。”
“对不起华……咳咳——”姜乃刚开口就被呛住了,咳得手机都拿不稳。
“你好好休息。”华哥顿了顿,“养好嗓子,演出别掉链子就行。”
“……好。”姜乃捂着嘴,努力压住咳嗽应了声。
电话刚挂断,姜乃就蜷着身子咳了个天昏地暗,感觉肺都要被震破了,一边喘一边咳,气都差点没顺上来。
“还好吗?”陈君颢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姜乃用力咽着唾沫,跟着陈君颢手上的节奏慢慢平复呼吸。等咳嗽终于停下来,他才闷闷地回了句:“没事……”
陈君颢又抚着他的背轻拍了好一会儿,轻声问:“要不要舒喉咙?”
姜乃被陈君颢半扶半抱地带回卧室躺下。没过多久,陈君颢就拿着瓶驱风油回来了,坐在他床边。
“头抬起来。”
姜乃没应声,只是抬眼看着他。
陈君颢往手心倒了点驱风油,双手搓了搓,一股薄荷味顿时在房间里漫开。
姜乃咽了口唾沫,轻轻揪着衣摆把衣领往下扯了扯,微微仰起脖子。
当陈君颢的掌心覆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微微瑟缩了一下。
“凉吗?”陈君颢问。
姜乃摇了摇头,把下巴又往上抬了些。
驱风油的凉意渗进皮肤,很快又被掌心的温度捂热。
等感觉姜乃放松了些,陈君颢的手才慢慢动起来,顺着他的喉结上下抚动,力道刚好,既不会痒,又不会让人觉得吞咽困难。
“舒服吗?”陈君颢放轻了声音。
“嗯。”姜乃含糊地应了一声。
这其实是个很暧昧的姿势,最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陈君颢手里,任由他的手指、掌心,沿着喉管来回游走,或是抵着下颌衔接处打转,或是在锁骨中间轻轻按揉。
陈君颢第一次给他这么舒嗓子的时候他很不适应,紧张得浑身僵成块木板。
要不是陈君颢说阿婆也会这么帮他舒嗓子,姜乃都要怀疑他的意图了。
别扭归别扭,这么一趟舒下来,嗓子确实能舒服不少。
次数多了,姜乃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接触。虽然面上不情不愿,可心里却总总莫名期待着那双手覆上自己皮肤的感觉。
“放松些。”陈君颢轻声说。
姜乃“嗯”了声鼻音。
微微仰着头的姿势并不那么好呼吸,他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嘴唇。
陈君颢的手指在他喉结处轻轻打着转,驱风油的味道混着彼此的呼吸,莫名有些粘稠。
感受着脖颈间传来的温度,姜乃脑海里总是控制不住地冒出些见不得人的想法。
声带被轻喘带着,在指尖的轻揉下模糊出一道喑哑的轻吟,露着些许不满的意味。
“弄疼了?”陈君颢停了手。
“没。”姜乃咽了口唾沫,闷声说,“继续。”
陈君颢又往手上倒了些驱风油,等搓热了,再小心覆上来。
只有姜乃自己知道,眼下折磨着他的根本不是喉咙的痒意。
他悄悄收起了腿。
也不知是咳嗽的缘故,还是被驱风油熏的,姜乃眼角隐隐有些发红。
陈君颢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一开始提出这么做,单纯是看姜乃咳得厉害。从小阿婆就经常在他咳嗽的时候这么舒着,再自然不过的事,还想着姜乃也能好受些。
可舒着舒着,身体总会莫名其妙地浮起一股燥热。
特别是在对上姜乃视线的时候,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变得尤为明显。
平时姜乃投来目光,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还觉着姜乃的眼睛好看,有时还会忍不住挑个眉逗逗他。
可给姜乃舒喉咙的时候,总感觉他的眼神变了许多。
黑沉沉的,仿佛蒙着层浑浊的水雾,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陈君颢只知道以往阿婆给自己舒喉咙时,他都喜欢闭着眼睛享受。而姜乃和他完全相反,总微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什么。
听着姜乃细微的喘息,感觉自己的呼吸也有些乱了节奏。
“好了吗?”姜乃突然出声。
陈君颢猛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停在姜乃的下颌,已经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了。
“啊……”他赶忙收回手,声音隐约发哑,“好了。”
姜乃慢吞吞地坐起身子,衣领被拽得久了,有点垮,锁骨上沾了点没抹匀的油光,在灯光下泛着点湿润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