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乃沉默了一会儿,才在他手心里轻轻点下了头。
陈君颢突然咧嘴笑了,凑近在他鼻尖上轻咬一口:“梦都会成真的,有我陪着你呢。”
姜乃也跟着浅浅笑了笑,捏紧了手里的相框:“嗯。”
陈君颢又在他鼻尖上蹭了会儿,突然说:“饿不饿?”
“……啊?”姜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点懵,“还……还行?”
“冰箱里放了龟苓膏。”陈君颢说,“我还补货了点苹果汁。”
“不要苹果汁。”姜乃撇撇嘴。
“那先去吃龟苓膏,”陈君颢松开他,“等我把这里收拾完了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没声了,他直勾勾盯着姜乃的脸。
“怎么了?”姜乃有点莫名其妙,抬手抹了抹,“我脸上有东……”
“啊!”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把灰全抹我脸上了?!”
“没有!绝对没有!”陈君颢立马立正了,竖着俩手指一脸正直地作发誓状,但没憋住的一声“噗”还是出卖了他。
姜乃一愣,顿时炸毛了:“陈!君!颢!”
“没!真就只是蹭了两道痕……”姜乃一个眼刀过来,陈君颢直接就蔫了,“错了错了……老婆洗脸,啊不!洗澡,我去给你开热水器……”
说完,他手往裤子上一抹,作势要扶上姜乃的腰。
“手!”姜乃一声喝止。
“诶!不碰不碰。”陈君颢立马举手投降,屁颠屁颠跑去拍开抽风机开关,又迅速钻进浴室里打上热水器,“浴巾今天换了新洗干净的,内裤睡衣稍后就到!”
姜乃一脸无奈,把相框信封暂时放到一边,跟着进了浴室。
“你出去。”他板着脸说。
“啊?”陈君颢正调整着花洒,“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我能自己脱!”姜乃耳根通红,“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陈君颢干笑着后退,结果衣角不小心勾到阀门开关。
哗啦——!
凉水当头浇下,还溅出去老远,半数滋在了姜乃身上。
陈君颢手忙脚乱把水龙头拍回去,立马立正站好不敢动了。
就是衣服被淋了个半透,刘海湿漉漉地贴着脑门,还在哗哗往下淌水,活像只刚被人泼了盆水的流浪狗。
“你……”姜乃瞪着眼,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故意的吧?!”
“没有!”陈君颢一脸认真,“是意外!”
姜乃喉咙一哽,一口气顶到嗓子眼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洗澡!”
“遵命!老婆!”陈君颢麻溜就把湿透的上衣给掀了,转头就过来要掀姜乃的。
“你干嘛?!”姜乃眼疾手快按住他的爪子。
“快脱衣服。”陈君颢顺势一带,把姜乃往怀里搂,“湿衣服捂着会感冒的!”
姜乃都没来得及反应,上半身骤然一凉。
下一秒裤腰又被人一抓,他手忙脚乱攥住裤子:“喂!”
“没事的老婆,”陈君颢理直气壮,“我都见过。”
这是重点吗?!
姜乃羞恼得涨红了脸,一把拍开那两只不安分的爪子:“我自己来!”
“哦……”陈君颢灰溜溜地退开两步,自己把自己的裤子脱了。
动作实在干脆利落,姜乃一愣,吓得赶紧背过身去。
光裸的后背明明应该是凉的,他却莫名觉得烫的厉害。
花洒再次被打开,不过这次没有水花四溅,而是闷闷的,喷在桶里慢慢蓄满的声音。
所以现在真要一起洗澡??
姜乃抓着自己的裤腰,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直接出浴室。刚才也不过是被溅湿了衣服,跟陈君颢淋了个落汤鸡不一样,裹个浴巾擦擦水,换上干净的睡衣就好了。
无非就是澡没洗,直接穿上睡衣的感觉会特别别扭。
“水热了。”陈君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再不过来真会着凉的。”
姜乃烦躁地“啧”了一声:“知道了!你洗澡都不关门的吗?!”
无辜的浴室门被“砰”的一下甩上,姜乃揪着裤子,连着内裤一块一股脑地扒下来,随手扔在马桶盖上。
又不是没坦诚相待过,怕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卯足了劲,咬牙转过身。
“啪嗒。”
一滴鲜红落在白花花的胸口上,然后被水渍洇开。
姜乃愣了两秒,又一滴血顺着陈君颢下颌滑过,滴在了锁骨上。
“哥!”他吓得忙冲过去,“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陈君颢低头抹了把鼻子,呆了一下,嘿嘿傻笑起来。
“还笑!”姜乃一把抢过花洒,冲掉他身上的血,又手忙脚乱拉了一团厕纸过来,“失血过多脑子坏掉了吗?!”
“嗯。”陈君颢还笑着,乖乖被他按着止血,“一看到你就坏掉了。”
“闭嘴吧你!”姜乃往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手上的纸巾不一会儿就被水和血沾得皱巴巴的。
忙活好半天,总算用两团纸巾把鼻血止住了。
姜乃收拾完地上的纸团,重新拍开花洒,把地上的血渍冲掉。
余光不经意间一瞥,某个昂首挺胸的大家伙毫不客气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意外来得匆忙,他现在才想起来他俩正打着赤膊坦诚相见。
低头盯着打着旋流进下水道的血水,姜乃默不作声地往边上挪了两步,背过身去。
本来铆足的劲,全被这一通鸡飞狗跳的闹腾冲了个一干二净。
“小乃……”陈君颢突然从背后贴上来,湿漉漉的手臂环住他的腰,
“老实洗澡。”姜乃把他肘开,举起花洒滋他,“一会儿你又爆血我可不管你了”
“嗯……”陈君颢没说话,又黏糊糊地贴回来,埋在他肩窝里,身子往前拱了拱。
姜乃没动,在原地僵了好几秒,偏开脸,假装无事发生地淋水。
“唔——!”被无视的陈君颢不满地又往他肩窝里蹭,得寸进尺地往前供得更厉害了。
姜乃被他顶得一个踉跄,忙撑住墙面:“陈君颢。”
“嗯?”某人趁机收紧手臂。
沉默了片刻,姜乃叹了口气:“你又发什么情。”
“没有。”陈君颢闷闷说,“就是看你脱衣服……把持不住。”
“你再这样我就出去了。”姜乃说。
“我就抱会儿,”陈君颢说,“什么也不干,洗完澡就好了。”
姜乃没再说话,僵硬站了会儿,自顾自地举着花洒淋完水,挤上沐浴液慢慢抹着。
陈君颢的状态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不是一转身就看见这家伙在流鼻血,恐怕他自己也不会好到哪去。
前天晚上才做过,昨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要不是因为元旦假期只有一天,他也想今天一整天就这么跟陈君颢粘着,什么打工、写曲、听课,他啥都不想干。
就粘着,抱着,说不定啃上两嘴,手再不老实地摸上两把,真擦枪走上火了就直接进屋滚床单。
……不过正事暂时不能干,毕竟他那还有点点没消肿。
但比起真想要干点什么,姜乃总觉得,陈君颢现在更像是在冲他撒娇。
就像小动物回了巢,本能地就会嗷嗷待哺喊妈妈。
昨晚刚和父母把话说开,在阿婆面前哭得那么凶又硬憋回去,脱离大部队后好不容易有了独处时间,结果他又累得睡了一路,到头来彼此间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体己话,回到家简单洗完澡倒头就睡,一大清早起来又赶着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