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不行?
喂,姓陈的,你算哪根葱啊?
joe不惯着陈述,冷笑地拽过门,砰一下关上。
限制公民行动是违法的,政治书上的宪法他刚刚背过。
所以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述能把他怎么样?
joe单手拎起书包就走,出门时脑袋还撞了屋檐的风铃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但还是故作轻松地留下背影,勉强走了直线。
纹身室内,陈述给客户打了个手势,摘下口罩,关了设备,拉开门走出去,他吹了声口哨,叫来雷达。
威风凛凛的杜宾蹲在陈述脚边等待指示。
“跟上。”陈述简明扼要道,“保持距离。”
似乎是斟酌了片刻,陈述加了一条,“不要被发现。”
跟踪?
雷达眼睛亮起来。
它擅长。
陈述给它戴上止咬器,冒着风险,放雷达出去了。
joe按照在网上搜到的局部地图,去了风铃岛的CBD区域。高楼林立,三步一个咖啡店。与其他一线城市的冷淡商业风不同,风铃岛商业中心虽然也很豪华,但人气很重,路边还有小摊贩推车在卖东西,城管很少来抓。
joe抿唇,慢慢走在街上,小心地打量周围。
其实他是想着,向嘉洋的生日快到了,他得准备点惊喜,帮向嘉洋庆祝。
虽然他们其实是同一个生日,但joe认为自己不能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
所以他不需要生日,只需要死日。
很久很久以前,中学时代的向嘉洋在日记上问他,joe,世界上是不是只有你会真心喜欢我了呀?
joe跟他说不会的。
但是作为弟弟,他肯定永远为向嘉洋保留着一尘不染的感情。
CBD到处都是店铺和商场,joe去了附近的一家,在花坛周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目测四十多岁,大腹便便,边打电话边和保安道:“我儿子真的在上面,你让我上去一下,我给他带了家乡的土特产呢,我又不会骗你!通融一下?我大老远地从凉山赶过来...”
保安不耐烦:“我们这里有规定,除非你有工牌,自己刷脸进去,不然不放行。或者你就叫你儿子下来接你。”
“吗的,詹谷雨你个狗娘养的,翅膀硬了要起飞了是吧?老子是你亲爹!”男人对着电话一顿骂,打开微信连发了好几条语音,越骂越难听。
joe皱起眉,眼神霎时间变得冰冷锋利,阴沉沉地盯着男人的后脑勺。
很快男人就发现了他的视线。
“哎哟喂,这不是向嘉洋吗?你也来风铃岛了?”男人朝他走过来,“你跟詹谷雨关系不是一直很好来着,快,你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滚下来接我!”
男人的手抚上joe肩膀,joe突然单手扣住了他的手腕,眼神能杀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丢脸?”
男人脸色霎时间变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丢脸。猪脑吗你是?”joe一把甩开他的手,“半截都要入土的人了还跑到儿子单位来闹,嫌你的棺材本攒太多了?不怕他被领导批评,不怕搞砸他工作?”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男人语调骤然拔高,“要不是看在你是精神病的份上,老子早就打死你了,我早交代过詹谷雨别跟你这种人混在一起,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你那病一辈子都治不好,你是脑子有问题知道吗?你妈生你的时候就没把你生好!所以你才脑子进水了,臆想出什么双重人——”
“哐当——!”
joe一脚踹上男人腹部,把人直接摁倒在地,一拳砸得男人鼻血飞溅,“对,我有精神病,我真有精神病的话杀你还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你数一数,你有几条血爹命来给我造!”
他的模样看上去太吓人了,仿佛浑身竖起刺的刺猬,但更像发怒的猎豹,张嘴就能把人的骨肉都撕扯下来。
而在视线角落里,一个迅猛的黑影从百米开外狂奔而来,止咬器也拦不住它的吠吼。
四十多公斤重的身体就这样撞上了男人,健硕的四条腿死死压住小腹,力气大到男人呼吸不畅,抽筋般地疼痛起来。
joe愣了一下,扫了雷达一眼,没工夫细想这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抄起垃圾桶旁边的空酒瓶,在手里翻了两下,握住瓶口,高高举起后,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冰冷地说,“我数三下,要么你自己爬开。”
他指指男人的脑袋,“要么你这儿开一个洞。”
大概是被这发疯的气势吓唬得无法思考了,求生的本能让男人像蠕虫一般在地上滚动,颤抖道:“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啊!”
joe阴森森地看着男人仓皇失措爬开的场景,把酒瓶丢回垃圾桶里,擦了擦嘴角的血。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不在的时候,向嘉洋是不是受过很多这样的委屈。倘若主人格刻意地隐藏记忆,副人格根本无从知晓。
joe快被气疯了,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半蹲在了地上。雷达急得在他腿边团团转,直到劝架半天的保安认出这条杜宾是陈老板家的抗震救灾小英雄,才连忙找人打了电话,叫陈述过来看看情况。
...
向嘉洋再睁开眼睛时,愕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这消毒水气味,这惨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灯光,他可太熟悉了。
等一下。
...乔儿又打架了?
每次joe打完架,都是向嘉洋醒来负伤。
——此乃真理。
肌肉酸痛吊着向嘉洋的神经,他眼珠转动几下,先是看见了简凡,然后是萌姐,再然后,离自己最近的,就坐在床边的人,是陈述。
向嘉洋眼睛一闭,想着还是干脆晕死过去算了。
...完蛋了。
他们大有可能穿帮了。
向嘉洋还没想好怎么编理由,恍惚间听见那道好听的声音叮嘱:“你们先出去。”
简凡:“那樊煜咋办?他屁股都被老爷子打肿了,听到风声就一瘸一拐地跑到大堂找人了呢,我叫护士姐姐先hold住他了。”
“让他滚!”陈述眉梢青筋一跳。
简凡:“...”
姚小川:“...”
官天萌:“...”
三人面面相觑。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陈述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
还是愤怒的情绪。
“有点意思。”官天萌眯起眼睛,视线在装睡的向嘉洋和陪房的陈述之间来回转了两下,露出一个神秘且猥琐的笑容,“好的老大!那我就先带他两走了。顺便也轰走小樊总。”
她一左一右地拎着两活宝离开。
门被带上的瞬间,单人病房里陷入诡异的死寂。
向嘉洋还闭着眼睛,连呼吸都不敢了,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纠结地搓着病号服,胆战心惊。
“醒了么?”陈述问。
没有呢。
向嘉洋依然装死不动。
他没回话,陈述自顾自:“喝不喝水?还是给你削水果?”
哎呀,我没醒呢!
再问下去我就要忍不住回答你了陈老板!
半晌,床上还是没动静。
陈述看着他,点头:“看来是没醒。我去缴费,一会儿再来看你。”
向嘉洋听到门被人拉开,又砰地一下关上。
计谋得逞,他睁开一只眼睛,想下床去趟厕所,因为有点尿急。
然而眼睛刚睁开,就和靠在门边,双手抱臂的陈述正正地对上视线。
“...”
“陈老板你耍我!”向嘉洋当即玩赖,反咬一口。
“别乱动,慢慢坐起来。”陈述走过来,立刻扶住向嘉洋。
“我这是怎么了?”向嘉洋小声问。
“你自己不记得?”
向嘉洋一下又不说话了。他打算现编,“我想起来了,我从小体弱多病,医生说我体质很不好,所以我是医院常客,这次肯定也是犯了点小毛病晕过去了,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