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说我去医院了没?”
“说了啊,我还说实在不行我给他洗,他又不乐意!”
陈述淡淡:“叫他提解决方案,要赔付还是换时间,别扯有的没的。”
“他问你人在哪呢,半小时内能回来就算了,他等都等了再等会儿也没什么。看他眼馋的样,可能洗完还想搞个新图吧,没办法就认准你水平。”
“哦对还有个事。”简凡鬼鬼祟祟道,“我好像看到一辆特别高调拉风的粤Z牌法拉利路过了钛谷店。而且车牌号是4个8。”
陈述闻言扬起眉毛,“陈富豪回来了?”
“应该是吧,我觉得陈伯好像直接开到你家去了。”简凡说,“风风火火的,阵仗像要捉奸。他那车回头率百分百,好多人都拿手机拍照。”
“没有奸给他捉。让他去吧。”陈述不在意。
简凡在电话那边重重叹了口气:“述哥,你长着一张精品onlyfans的脸,咋他吗的能寡成这样,我服了你了。”
向嘉洋听了想笑,手都有点抖。
陈述毕竟在风铃岛生活得久,有他自己的交际圈,除了店里几个店员学徒外陈述也认识不少朋友,富二代那一圈就不说了,他大学时几个同学也在风铃岛工作。
简凡挂了后又有个人给陈述打来,他还是让向嘉洋帮忙接。
林潜:“晚上出来打球。想你了兄弟。”
“不太想你。”陈述放大了下导航,转入南汐巷,“打球都有谁?”
“就我和老方啊,还能有谁,别人都约不出来,说家里孩子要喂奶,只有你叫得出来了陈生。”林潜开他玩笑毫不客气。
向嘉洋好奇:“打什么球啊?”
“羽毛球啊。”林潜惊讶,“等会儿,谁啊这是?”
“朋友。店里小孩。”陈述介绍,“那是林潜,我大学室友。”
陈述第一次把他朋友介绍给向嘉洋认识,向嘉洋马上坐端正了,一边摸雷达的脑袋一边听电话,“你好,我是向嘉洋。”
“你好你好,听声音你很年轻吧?刚上大学?在店里兼职?”林潜来了劲,对这个坐在陈述副驾驶座的少年起了极大的兴趣,“正好我们还缺人二打二,小向你一起来吧!”
向嘉洋下意识地看向陈述。
“你想不想去?”陈述问。
“想。”向嘉洋一点不扭捏,马上道。
“晚上来接你。”陈述把车停在民宿门口,“他两打羽毛球都是业余水平,平时工作辛苦喜欢出来放松放松颈椎,别有压力。”
向嘉洋眨眼道:“可是我不业余。他们要是有压力了怎么办,会不会说我欺负他们?”
他这话一说出口,电话里林潜先乐了:“我靠,小朋友你口气很狂啊?!叔叔很期待今晚和你的大切磋。”
陈述接过手机骂他,“你流不流氓?”
“你说话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和小向聊得正开心呢,没有你的事儿,一边去。”林潜张罗,“小向,晚上一定要来啊!叔等你!”
他故意把自己叫那么老,怪有意思的。
“好的林哥!我必来。”向嘉洋朝手机喊了一嗓子。
陈述看着向嘉洋进民宿,才把车开走。回家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雷达下来后更是警觉了,乖乖蹲在门边不敢随意走动。
家里莫名其妙多了两个贵客。
陈平雷坐在沙发上,两腿岔开,面前放着个烟灰缸,里面已经有了几搓烟灰,老爷子面色严厉,像是陈家要亡了。
岛台边上,陈晟在翻冰箱,目光严肃得像在干刑侦,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你两干嘛?”陈述见怪不怪道。
陈晟啪一下带上冰箱门。他是个小胖子,中年发福了,面相比弥勒佛还和蔼,故意黑脸说不上来地滑稽。
“跪下!”陈晟呵斥。
陈述眯眼,换鞋的动作一顿。
“吃错什么药了。”陈述看向陈平雷,问。
陈平雷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没有开口。留给陈晟发挥。
“我是怎么教育你的?”陈晟愤怒,“你对得起我们老陈家么?”
“陈述,你是不是乱搞了!你家里藏人了!”
陈述云淡风轻地洗了把手,问:“藏谁了?找出来我看看。”
“我那天给你打电话都几点了,你家里还有个男孩,我都听到了你还狡辩?!”陈富豪当即就要抽他,手里已经拿了电蚊拍。
陈述说没有。
陈晟气不打一处来:“没有?!没有你家里为什么有一条陌生的内裤!”
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来,连衣架都没拆,手捏着衣架上柄气抖冷:“你敢说这内裤是你的?!比你小了一号,老子又不是瞎子!你这个混账玩意儿,你敢把外面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带家里,你对得起列祖列宗?我今天不抽死你——”
陈述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条内裤,先是愣了下,然后释然,接着嘴角抽搐。
“向嘉洋的。”陈述说。
“什么向嘉洋,谁是向嘉洋?”陈晟怒火滔天,“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用!”
坐沙发上阴沉脸色一语不发的老爷子却在此时腾地站起来,震惊回头:“什么?!”
“向嘉洋?!”
一小时后。
火速飞回国要捉奸的陈富豪坐在餐桌上,僵硬如雕塑。
准备助力陈富豪家法伺候陈述的老爷子抿了口茶,清了第十次嗓子缓解尴尬。
陈晟:“所以爸你见过向嘉洋?那男孩不仅长得很周正,还陪你下过棋?”
“见过。”陈平雷咳嗽几声,干巴巴道,“人不是你想的那样,人是你儿子店里正儿八经的员工,硕士毕业,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气宇轩昂。”
“这辈子会的词语都用上了吧。”陈述把煮好的汤端到餐桌上,淡淡,“歇会儿。”
陈晟消停了,他闹了场乌龙后沉默地吃菜,顺便还要踩一脚,说陈述做的饭不好吃。
“我可是房地产大亨,商业传奇,金融界巨鳄,朋克爱好者,古董收藏家,慈善推广使,资深西班牙乡愁人,黄金右脸。你就给我吃这个?!”
“不好吃你出去吃。”陈述没跟他客套,“这里坐不下这么多人。”
陈晟撂下筷子:“改天你带我见见向嘉洋!樊煜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是你爷爷已经罚过他了我也得说道几句。”
“我早跟你说过,别管樊家太多。”陈述看着他,“他们开口要求你就给,真当你是济公?”
“你妈妈就那么一个妹妹。”陈晟叹气,“她临走时最放心不下就是你小姨了,都是亲戚,我也不好不管。”
陈述懒得再劝,他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
客厅安静下来,陈晟习惯晚间听新闻,自己找了个房间休息,陈平雷在阳台抽烟,抽完走进厨房。
“你晚上还要出门?”陈平雷看陈述的车钥匙还放在餐桌上,猜测道。
“嗯。”陈述穿着最简单的黑色T恤,手臂肌肉结实,线条流畅,他弓着背在洗碗,“跟朋友有约,打个球。”
“你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就行,你爸就是想你了,今天这乌龙你也别太放心上。”陈平雷说。
“知道。”
“得。你洗吧。”陈平雷转身要走。
“爷爷。”陈述忽然叫住他。
陈平雷挺意外,靠门框上回身,陈述少有这么正经喊他爷爷的时候,毕竟都三十岁到了当家做主的年纪,平时也是大逆不道地喊他老头。
“你说对了。”陈述道。
“什么对了?”陈平雷一头雾水。
陈述甩甩手上的水,拿了布擦手,边擦边道,“我可能是栽了。”
陈平雷五雷轰顶。
陈述看他一眼,抬手摆摆:“我跟人打球去了。有事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