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小女孩说。
“我陪你玩行吗?你姐姐得四个多小时才能出来。”向嘉洋道。
他身上有一种轻易就能让人信服的亲和力,小动物和人类幼崽都会很喜欢他。
向嘉洋陪着乐乐玩了一下午,临近傍晚纹身室的门才被拉开,陈述先走出来要去洗手,顾客还在里面往纹了身的手臂上拍照。
出来时接待区没有其他人,就向嘉洋和乐乐坐在沙发上,两人抱着个平板,一人分一个耳机。
陈述从洗手间出来,走近问:“玩什么这么认真?”
向嘉洋说:“她姐姐说不让她打游戏,我就给她放了动画片。你要看吗陈老板?果宝特攻。”
“我31岁了,向嘉洋。”陈述失笑道。
一开始向嘉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摘掉耳机后,才后知后觉陈述说了什么。
并不是指31岁不能看动画片,也不是指大人就不能童心未泯。或许要是向嘉洋硬把陈述拉着坐下来,陈述也能津津有味地陪着他看一下午。
陈述的意思是,他已经不年轻了。
刚才那个一晃而过的失笑里,有无奈和宠溺,有可惜,有面对时间的感慨。
他似乎在告诉向嘉洋他的人生已经进入四平八稳的阶段,所以没有很多选择,也没有很多机会,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考量许多,关系重大。
陈述只要站在那,就与其他人很不一样。从他平静的眼神、深邃的五官、醇厚的嗓音与一身洒脱得体的气质中都能判断出,这个男人家世不凡,地位不凡,心境不凡。他或许上了点年纪,但是看不出痕迹,面容保养得完好,气度稳重,没有一丝被磨平棱角的衰老。
所以这样的陈述竟然在向嘉洋面前强调他已经31岁了,让向嘉洋看到了他强大中的一寸柔软。
有句老话叫阅历即性感。
这和朝向嘉洋灌一瓶陈年烈酒有什么区别?
他马上站起来,跟在陈述屁股后面说好话:“陈老板,你这样讲我可不爱听了。31岁怎么了?31岁正是功成名就的年纪,我非常钦佩你的31岁,所以我决定以后找对象都不找三十以下的了,男人越老越有魅力。”
陈述眉毛一挑。
“店里学徒你不挑了?”
“不挑了。”向嘉洋言之凿凿,“都太小,我要年长的。”
陈述没有再说什么,他伸手揉了揉向嘉洋脑袋,提醒:“明天是跳丰收的正式演出。今晚早点休息。”
“好的,没问题。”向嘉洋朝他灿烂一笑。
跳丰收还有一个说法,演出当天云雀和山君在祈福开始前不能见面。所以傍晚,向嘉洋骑着自己租的电瓶车去了戏台。
为了今年的表演,文旅局承建了搭台工作,出资十来万请了专业团队,还重金聘请著名的摄影师,场面恢弘,声势浩大,演出还没开始,观众席上就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人。
向嘉洋把车停好走进化妆间,化妆师姐姐抬起他下巴,对着他的脸画了一个多小时。
“好了。”终于收工时,化妆师拿起镜子,递给向嘉洋,“半小时后就要入场啦,现在你可以再玩一会儿。”
向嘉洋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有些吃惊,微微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又卡在喉咙里。
有点太好看了,向嘉洋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戳了戳脸颊,确定这还是他本人。
珠帘翠幕,金冠锦带。
肤白胜雪,眉间青玉。
他戴着厚重的假发,一直蔓延到腰际。
化妆间外遥遥传来声音:“山君这边也好了,神使队呢?快把花轿搬来接云雀,分一号二号口候场!”
向嘉洋隐隐有些期待,他想看看陈述装扮后是什么样。
陈述看到他时会不会也很吃惊。
“小向!”周伯走进来,拉起他,“走走走,准备一下,不紧张吧?就和我们排练时那样就好了。”
向嘉洋被送上花轿,青色的帷幔挡住了他的脸和身体,他只听见雄浑的嗓音在四侧喊口号:
“三,二,一,起!”
神使队将他抬了起来,队伍慢慢往戏台前进,场外观众欢呼越来越大。
向嘉洋竟然一点都不紧张。甚至他前所未有地平静,好像和风铃岛的海水融为一体,庄重,神圣,平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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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文案新增了阅读指南和排雷[摆手]无异议可以放心吃甜甜小情侣
第31章 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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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前挤满了观众, 陈述已经站在了祈福台下,看着丰收袋被缓缓提起来,挂在假树上。
场外时不时传来尖叫。
观众席有人拿起手机拍摄, 交头接耳:“今年的山君好他吗帅...!”
“那是钛谷的陈老板吧?我之前在他家穿过眉钉, 人相当可靠,技术很稳, 就是比较冷淡, 我一直喊疼, 他挺凶地叫我忍着别说话,不然会炸洞。”
“正常, 之前我一个哥们追过他, 追了半年都没追到, 发信息从来不回,后来就放弃了。”
“我听文旅局那边的人脉说,山君人选要处男呢, 为了符合神话形象。但陈老板都三十多岁了吧?!”
“可能是独身主义, 一辈子不恋爱的那种。 ”
“他家是香港富豪,有钱有颜,这种世家子弟不都流连花丛纸醉金迷吗?”
“不。据说陈家是情种世家。”
一聊起情情爱爱,什么性别对立都不存在了。众人十分好奇看上去一脸性冷淡的陈老板究竟会不会为爱下神坛,尝一尝凡人的七情六欲。
毕竟他只像是不重欲, 不像是阳-痿。这么帅的人如果那方面不行, 简直暴殄天物,是颜控的损失。
花轿停在了戏台附近。
陈述一身厚重的盔甲, 手臂上绑着臂缚,化妆师在他身上动了点小巧思,把原本盖在额头和脸侧的符文也画在了脖子上, 喉结的痣变成蛇眼,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微微起伏,平添了几分邪性的禁欲感。
他结实宽阔的背脊在衣料上撑出虬结的线条,弯下腰,掀开青色帷幕,伸出手,摊开宽大的掌心。
一只白皙清隽的手从花轿里伸出来,放在他掌心上。
陈述一把将里面的人拉了起来。
向嘉洋从花轿中侧身而出,场外先是一阵寂静,之后人声骚动,惊呼不断,闪光灯频现。
他一身轻薄绸衣,描金绘羽,长发束起,露出白净的脖颈和耳廓。化妆师用金粉和亮片勾勒他的眼尾,像鸟雀振翅时的彩色羽毛。他站定,抬眼看向陈述。
视线短暂相接,向嘉洋率先移开,勇敢只坚持了一秒钟,他怪不好意思。
陈述握着的力道不轻不重,牵好向嘉洋,没松手。
掌心里的手指纤细,骨节清晰,微微发凉,和陈述覆着硬茧、略粗糙的指腹截然不同。
背景音乐响起,台下声音潮水般退去。陈述只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低头错开摄像的镜头,说:“没想到妆效会这么好。”
向嘉洋发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好看吗?”
陈述喉结滚了一下,没回答。那颗被画成蛇眼的痣随之滑动。
不知道为什么,向嘉洋总觉得陈述现在看上去有点渴。
他拇指极轻地、几乎觉察不到地,在向嘉洋手背上蹭了过去。一层薄薄的茧,刮过细腻皮肤。这一蹭的意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向嘉洋心尖颤抖。
“准备好了?”陈述声音比平时更低。
向嘉洋点头,脚尖碾了碾花轿,轻轻道,“嗯。”
陈述将他牵下花轿,向嘉洋左脚踩上台阶。
与练习不同,正式跳丰收的戏台有特殊构造,下面是制冷机,台阶铺满厚重的山巅雪,入目所及是苍茫的白色,一直延伸到祈福跳台。
向嘉洋慢慢地登阶,陈述已经消失在身后。
周伯特地交代过向嘉洋,这个过程他要走得慢,步伐要稳,提起戏服时动作要轻。于是向嘉洋捏着戏服,赤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