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卿栎不配。
卿栎是被父王除名的王子,从出生的那天起,他的身份就已不被认可,不管有没有沐南叶的所作所为,都无法改变他是妖后生下的孩子,若非他天生是块习武的料,父王念着他对罘彝还有些用处,他甚至连生存下去的必要也没有。
明明知道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轻视和憎恶,每一个他曾在乎过的人都冷漠的将他推开,他早已将自己的整颗心冰封起来,可是当风濯尘如此冷漠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卿栎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脏一窒,一阵隐隐的痛慢慢的蔓延开来……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纯净无垢的王位是靠卿栎满手的鲜血换来的。”无法认同风濯尘对卿栎的轻视,更是因为瞧见了卿栎眼底的悲伤,飞烟激动的往前跨了一步,神qíng严肃的挡在了卿栎的身前,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他。
“同样身为罘彝的王子,你一出生就注定尊贵一生,幽冉虽没有王位继承权,至少他还能活得肆意,可是卿栎呢?他这个罘彝族的嫡长子得到了什么?”
飞烟越说越激动,甚至想到卿栎当初的遭遇,眼角划下了一滴泪:“除了不被认可的身份外,他还要抛弃他的尊严、抛弃他所有的一切,为你、为罘彝族而活着,这样的卿栎,你又怎么能认为他不配?”
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涌出,飞烟心痛着卿栎的付出,他得到了太多太多不公平的对待,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所受的伤害和漠视。
明明是正统的罘彝族嫡子,却因为他的母后是妖后,因为沐南叶疯狂的报复行为,而不被所有的人承认,甚至抹去了他高贵的血统,明明是七尺男儿,却要穿着红妆见人,明明比谁都要脆弱敏感,却要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的不公平?
“你……和你的罘彝族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为什么他不能拥有幸福呢?”
卿栎的眼眶有些微的湿润,挡在身前的背影虽然纤细却透着倔qiáng的坚毅,一腔热血涌上他的心头,这一刻纵然支离破碎,也将无怨无悔、心甘qíng愿。
红颜已是知己,夫复又何求……
卿栎动容的伸出双臂,温柔的由背后将飞烟搂进了怀中,微微弯下腰将下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彼此的脸颊互相亲昵的贴着,那双妖魅的凤眼中,流露着不曾有过的深qíng。
“可是……他的幸福不该由我的幸福来jiāo换。”风濯尘不甘的大喊,他欠了卿栎的他愿意用任何来jiāo换,但绝不是用他的爱qíng。
从他见到飞烟的第一眼他就爱上了她,无关两人的身份,也无关罘彝族与九天龙族的契约,仅仅只是因为她,为此他等了她千年。
真是太讽刺了,他因为她的执着而爱上了她,一心想要成为被她所执着的那个人,可是她的执着却从来不是为了他。
面前相依偎的两道身影是那么的刺眼,风濯尘红着双眼咬牙道:“除非——我死。”
搂着飞烟的手不曾松开,卿栎直起身子将飞烟护在怀内,一语双关的说道:“你曾经答应过我待一切结束后就放我离开,如果我的离开能解决这一切,那就由我结束吧。”
千年前,因为他的犹豫不决让整个罘彝族沉睡了千年,千年后,他不能让同样的事再发生,瑞妃临死前的嘱咐犹在耳边。
“不要,我不允许你死,你若死了,就算是上穷碧落下huáng泉,我也要追到你。”明白卿栎想法的飞烟死死的抱紧了卿栎,就怕一松手他便离她而去,三魂早已吓掉了七魄。
“这是我们欠他的。”卿栎温柔的在她的额上一吻,他是个早已死过多回的人,早就将生死看穿了。
一串眼泪划过飞烟的脸颊,她转过脸去却看见风濯尘只是冷着一双眼看着她,仿佛在等她的回答,是生是死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我要跟他在一起,千年前我已失去过一回,这一次谁都不能再把我和他分开了。”她抬眼直视着风濯尘,无比坚定的说道,“就是你也一样。”
“很好。”被妒火烧红了眼的风濯尘狠狠瞪着他们,一红一白彼此相偎的身影竟相衬得如此刺眼,一脚利落的勾起方才被卿栎一掌拍开的剑,剑尖直指对面的俩人,“我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