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无误地堵在他给齐淮知送饭的路上。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在他出现的时候抛出一个蓝色的媚眼,用非常有嚼劲的中文说着。
“可爱的baby,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林简拒绝,并且落荒而逃。
但状态愈演愈烈。
不光在外面,回到院子林简的心里也毛毛的,发着堵,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他。
可是每每一回头,身后除了风沙卷过的砂砾,什么都没有。
他想找齐淮知。
但好巧不巧剧组的围读开始了,齐淮知变得很忙。
早上天没亮就要到队伍里上工,中午直接去剧组里进行围读,中午饭都是剧组包餐。
直到到深夜他睡着后才回来。
而且齐淮知为了找感觉,出去都不会带手机。
林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知道他多晚才回来。
好像一夜之间,他和齐淮知就被隔开了。
到了夜幕落下,阿嬷的房间关了灯,林简抱着腿,窝在床上,紧紧地缩在被子里,只觉得外边有人在看他。
实在熬不住,关了灯,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那股子窥探才消失。
睡着之前只剩下一个念头。
明天中午他必须要去找齐淮知。
但这一个念头也没能成功。
剧组围读的小房子是镇上唯一一处活动中心,有一个三米高的大围栏,围栏外甚至还拉了一圈警戒线。
林简刚刚靠近,就被拦了下来。
“诶,不能进去。”一个穿着绿芒剧组文化衫的男人拦住了他。
林简自报家门,“我是齐淮知的助理,进去给他送饭。”
“齐老师的助理?”那个男人嘴里还嚼着槟榔,眼珠一转,“林简?”
没等林简点头,他就拿出了手机,点了几下,举起,放在林简的前方,比对着什么。
林简那股子不适感又涌上来了。
为什么突然之间大家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好像很多人都在找他。
听到他,看见他的第一面,就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些什么。
那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移。
林简浑身紧绷,撑着,站在原地没动,“对,我有工作证,可以给你看。”
“不用了。”那人坐了回去,“围读改稿期间,不能随便进人。”
林简将工作证放回去,“那可以麻烦你将饭送进去吗?”
盒子里面有他写的小纸条。
那人嚼着槟榔,嗤笑一声,“饭?”
旁边开来一辆皮卡,从上面下来了四个抬着保温箱的人。
他立即站起来,满脸堆笑,“王哥,哎呦,今天这饭就送到了?”
被称作王哥的人很黑,像个瘦猴,“嗯”了声,拍拍箱子,朝他招招手。
那人立刻小跑过去,两个人凑到角落里。
王哥说话前,还神神秘秘地看了眼林简,然后又往里面走了点,似乎不想让他听到。
林简又没听墙角的习惯,垂眼避开。
那两人做出说悄悄话的势头,音量却一点也不小。
隐隐约约传出一些。
“记住了,左边那六盒是送给齐老师的。”
“哎呦,又是宋姐给齐老师点的爱心餐。”
“那当然。”王哥神秘秘笑笑,背着手走了。
林简眉头一跳,神经一下敏感起来。
宋?
哪个宋?
他想跟上去,被一棍子拦在外面。
“诶诶诶,走走走,剧组怎么会少了齐老师的饭,你这样的残羹冷吃当宝送过来啊。”
他说着,拉开饭盒拉链,就要打开瞧一瞧,啪嗒一下,手背被狠狠打了一下。
林简抢回自己的饭盒,“不送就不送,嘴巴真臭,像粪坑!”
“嘿!怎么说话呢!”那人呸地吐了嘴里的东西,持着棍子要从保安亭下来。
林简一溜烟,像风似的,拔腿就跑。
一直跑回阿嬷的院子,才敢停下,撑着墙壁,心扑通扑通地跳。
莫名其妙的恐慌一点点地在心里蔓延,甚至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
以至于在晚上,齐淮知提早回来了,他还以为是梦。
在亲他的时候,条件发射将人推开。
“怎么了?”男人压着他,汗津津的大臂锁住他酸软的小腹,蹭着林简的脸,“嗯?”
林简迷迷糊糊的,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今天的妖怪变成了齐哥的样子哦。”
齐淮知又把他翻了回来,沟壑分明的腹肌压着软乎的小腹,低下头,咬住林简的手,
像是在咬软乎的年糕。牙齿啃咬,吃得津津有味。
林简被闹得烦了,软绵绵一巴掌拍到齐淮知的脸上,“走开!”
齐淮知用下巴的胡茬刮他,“几天没见着面,不认识老公了?”
这几天早出晚归,被风沙洗礼,他变得越发糙了,脸上的胡茬都冒出了一茬。
林简被刮得有些刺痛,嫌弃地将他的下巴推开。
外头突然呼呼吹起一阵风,玻璃窗跟着摇晃。
噼里啪啦,好大一声响,将林简吓得心猛然一坠,睁开了眼。
他睡的方向正好能看见窗外的玻璃,外面黑漆漆的一大片,偶尔闪烁着星点飘摇的光。
在呼啸的风沙中尤为可怖。
不知道是林简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似乎看见外头院子里一闪而过的人影。
在风沙滚过的那一刹那,显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阴影。
林简的汗毛竖起来,喉咙一紧,倏得将脑袋躲回被窝里,缩到了男人的怀里,拼命地拱啊拱,拱啊拱,白瘦的肩胛骨缩到了一起。
齐淮知被拱得向后倒,“不是说我是妖怪吗?”
他想摸摸猫儿的头。
手刚刚抬起,从林简的后背离开,猫儿的喉咙就哼唧一声。
“不要!”林简惊叫,期期艾艾地翘起皮鼓,贴了上去,“你别走。”
他的模样有些可怜,突然发起了抖。
齐淮知一开始还以为林简是在和他玩,直到摸到了他凉飕飕的手,脸色一下变了,“怎么了,吓成这样?”
他将人扣紧,滚烫的大掌在那一道凹陷的背脊沟壑划过。
因为连日的劳累,齐淮知的手甚至长出了很多的倒刺,林简的皮肤娇,被他养得吹不见一点风沙。
被刮得很痛,却不舍得离开。
林简这几日太累了,被折磨,提心吊胆,几乎要精神衰竭。
好几日都没有睡好,这一会脑子也不太清醒。
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了眼妖怪的脸,又飞快地低下去。
睫毛扑闪,好声好气地和妖怪打着商量。
“你要是想吃我,能不能用这张脸吃我。”他说得好可怜。
齐淮知皱眉,张开嘴,正要说话。
外面又起了一阵风。
猫儿瞬间炸了毛,送上去,手伸到背后,抓着齐淮知的手臂,让他搂住自己。
然后不停地朝前挤,恨不得身上的每一处都紧紧地贴到齐淮知的身上。
贴到喘不过气来才好。
林简将脸贴在齐淮知的心口,听着他分明鼓动的心跳,大脑才渐渐清醒过来,抬起手摸了摸。
是热的。
热点!
他的眼睛瞪大,又往下摸了摸,抓住一处热热的地方。
好大好大,一手握不下,迷迷糊糊地抓紧,想要拉拽,手腕被猛然扣住。
齐淮知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咬牙切齿,“林简,你要害死我是不是。”
林简蹭地从齐淮知的怀抱中抬起眼,“齐哥,真的是你!”
“我再不回来,你都该认不出我了。”齐淮知拧了他的鼻子,将人拧出小猪的哼叫,大掌蒙住脸,抓着他的脸颊肉。
林简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没挣扎,傻兮兮地瞧着他,大眼睛一动不动。
他看了好久,终于确认了,一瞬间就活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林简从齐淮知的手掌下挣脱,“你不是吃了宋小姐的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