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则跟他的傻弟弟对视,弟弟还舞着双手对他咯咯笑。叶则看得心里发笑,忍不住去摸摸弟弟的脑袋,结果手还没落在头顶,大舅妈就扑过来:“你打我儿子!他还那么小你打他gān什么?!没教养的狗东西!”
那模样,活脱脱是面对杀子的凶手,可是对象竟然是不到一岁的小孩。
叶则手换个方向把弟弟一把抱进怀里,大舅妈转手往叶则肩膀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怨恨的看着怀里的弟弟。
表弟在大舅妈背后扯着嗓子用力的哭。
外婆拍着表弟哄,表qíng冰冷的看向叶则。
叶则把弟弟往怀里拢了拢,qiáng压下心里的古怪,勉qiáng赔礼道:“他不懂事,还小。大舅妈对不起啊。”
大舅妈仍旧是不满意:“他还小,牛鹏就不小吗?”
牛棚……?
叶则抱着弟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那是表弟的大名后,忍不住别过脸不让自己笑出声。
怎么会起这种名字啊……
低头看看小脸蛋贴在自己衣襟上、两只小胖手也乖乖放在胸前的弟弟,叶则默默的想:弟弟的名字一定要好好取。
大舅妈看叶则没有什么表示,脑子一转想起陈年旧事,开口讥讽:“你妈能养出什么好人来?也不想想?一个不男不女的……”
弟弟转过头冲着舅妈尖叫。
外婆皱皱眉,严厉道:“好了!叶则,你妈也太不像话了。你看你这弟弟才多大就知道欺负哥哥了?还有你,不要老在这里装失忆,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都不记得吗?当年你三舅可是在病房里躺了好几个月!”
叶则慢慢收了嘴角的笑,对面前这位老人话中的信息感到陌生。
三舅?谁?他不是只有两个舅舅一个小姨吗?哪里来的三舅?
还有……装失忆?
外婆和大舅妈看到他茫然的脸,认为他是被说中了心事颓丧下来,心里甜的像是平白捡了一百块钱一样,外婆想起小儿子当初躺在病chuáng上哭的一塌糊涂的可怜样儿,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报复的快感:“一会儿吃过饭让你妈去找我。家有家规,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完便拄着拐慢慢的又回到了屋里。
牛鹏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张着嘴看着面前这一幕。
居然、居然只是说了他两句!都没有用棍子打!这怎么行?!
其他几个表弟表妹嘻嘻嘻的嘲笑他,接着扒行李。
牛鹏倍觉面上无光:太丢脸了吧!
大舅妈也觉得只是言语攻击并不解气,就应该上棍棒把叶则和他家那个小贱种打得哭出声才好。
他们并不知道言语bào力才是最伤人的。
大舅妈把牛鹏拉走,暗地里又是保证又是哄的,牛鹏才渐渐止住哭。
叶父叶母忙活了半天才收拾出一桌丰盛的菜,外婆和大舅二舅一家坐下后,夹了几筷子菜,纷纷开口:
“这个菜咬不动。”
“牛莉芳,这个菜你放了多少油?你难道不知道咱家条件不比你家富裕?”
“牛莉芳……”
牛莉芳是叶母的名字,她局促的在围裙上擦着手:“妈,这道菜是软的,你可以吃这个。”
“喝!”外婆撂了筷子,“你这是嫌弃我这个老婆子了?我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回报我?你gān脆让我自己坐一个小桌子好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叶母在外婆面前毫无气势,低眉顺眼像是封建社会大户人家的丫鬟一样。
牛鹏嘬着筷子看他们,然后把沾满口水的筷子伸进装jīròu的碗里一阵翻搅,夹出一块分量很足的ròu吧唧着嘴吃掉,不料里面有一小块骨头,他痛呼一声把嘴里被嚼的面目全非的ròu吐在桌子上:“牙好疼!”
牛鹏是一家人都捧在心尖尖上宠的角色,这一嚎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大舅妈更是首当其冲,抱住牛鹏就开始哀叫:“哎呀我可怜的鹏鹏哟!自从他哥回来就没个好日子!又是挨打又是硌牙的!这要是往ròu里放根针,还不得扎死我家鹏鹏啊!”
牛鹏顺杆子爬,把装jīròu的碗推翻,甩着手张大嘴又开始哭,撕心裂肺。
大舅二舅连忙收拾好jīròu责备的看着叶母。
“牛莉芳,刚刚那事儿你在做饭,你不知道。这带回家的东西,小则怎么连看都不让弟弟妹妹们看一眼?还教唆弟弟去打人,把我儿子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