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区等检查结果的时候,老陈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陈佑说:“我这儿突然有点急事,你看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陈佑本来就害怕医院,现在又生着病,他想有个人陪着自己,于是他说:“……我感觉有点不行。”
刚好江九珩这会儿还没离开,他对老陈说:“我刚好下班了,我帮你陪他会儿吧。”
闻言老陈连忙说:“麻烦你了江医生,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陈刚走没几分钟,江九珩就告诉陈佑,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让他跟着自己去复诊。
陈佑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进门的时候陈佑难得注意了一下门口的标识,上边写的是“胸外科江主任诊室”。
“刚刚我来的好像不是这里。”陈佑开口说。
“那边要排队,”江九珩道,“我可以帮你看,一样的。”
他身上有种沉静而稳重的气质,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感,说出口的话也莫名让陈佑感到很信服。
“你叫陈佑?”
陈佑点头。
“江城本地人?”
陈佑摇了摇头:“小时候不在这边,反正不在城里。”
“在江城本地有亲戚吗?”
陈佑总算还有几分警觉:“医生你问我这个干嘛呀?”
江九珩面色不变:“你长得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如果冒犯了你,那我很抱歉。”
“没事呀,”陈佑说,“我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呢。”
“哦?”
江九珩用一次性纸杯装了杯温水给他:“我听你的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喝点水吧。”
“谢谢医生。”陈佑毫无防备地接过那杯水,一口气就喝下去了大半。
陈佑又盯着江九珩看了会儿,然后突然兴奋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和林峄长得有点儿像!”
江九珩倒没有太惊讶:“你认识他么?他是我侄子。”
“我和林峄是好朋友呢。”
陈佑说完了,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来看病的,于是他又问江九珩:“江医生,我的病怎样啊?”
……
他的记忆在这里就突然断掉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陈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病房里,左手上正打着点滴。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有点懵,病房里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过了一会儿,他才看见江九珩从病房的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下了白大褂,穿上了便服。
“还好吗?”他问陈佑。
陈佑恍惚道:“我怎么忽然就睡着了?”
“你刚才突然晕倒了,”江九珩说,“可能是因为低血压。”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陈佑说,“太谢谢你了江医生。”
“没关系。”
“你要下班了吗?”陈佑问。
“嗯,”江九珩说,“老陈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说十分钟之内就能赶回来。”
江九珩走后,陈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大概烧已经退下去了,脑袋不再像刚才那样沉了。
就是身下隐隐约约有点儿不舒服,昨晚结束后,简秩舟给他抹了很多药,没想到这会儿又有些肿|痛起来。
第26章
从医院回去的当天下午, 陈佑就退了烧。
这几天他睡得太多了,待在家里没事做的陈佑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在微信里和赵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陈佑把自己在网上刷到的搞笑视频分享给了赵闯。
赵闯那边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别发了, 别发了。我之前不跟你说了吗,我最近都没啥空。”
“我跟你黄毛哥两个人上肯德基打工去了,过年这会儿正缺人, 每天都给我俩累的臭死, 没招啊, 人家这儿给提供宿舍, 今年江城太冷了,再住那危房里, 我这正值青春年少, 就得交代在今年了。”
赵闯和黄毛的学历比陈佑高, 至少两个人还上了职高,陈佑一直还挺崇拜他俩的。
“那很好啊。”陈佑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我也想吃肯德基。”
赵闯过了会儿才回:“我靠累死你哥我了,一到周末就爆单,你这听着什么声啊?生病了?想吃你就点啊,你那什么简哥不给你钱花了?”
“我有点感冒了。”陈佑说, “他现在不让我吃这些东西了。”
赵闯说:“为啥不让啊?我昨天才跟经理预支了半个月工资, 你要没钱花了, 我这先发你几百块你赶紧拿去买好吃的。”
说完他就转了三百块过来。
陈佑没收:“我有钱闯哥, 你不要给我发钱。”
“他那儿要不让你住了, 你就来我这儿, 来我宿舍睡,跟我和黄毛两个人挤一挤,以前咱们不都这样吗?”
陈佑的眼眶有点酸了, 他小声说:“简哥他没不让我住,也没有不给我钱花,他对我其实还挺好的。”
在赵闯眼里,陈佑并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他这么说,赵闯也就相信他是真没事了。
“那行,你哥我这儿正忙着呢,一会儿再跟你说。”
说完他又发了条视频链接过来,说:“我和你说,这个恐怖片拍得特吓人,昨晚给我和黄毛两个人吓够呛,你也快去看。”
陈佑从小就怕鬼怕得要死,但不妨碍每回赵闯他们围在一块看恐怖片的时候,陈佑都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小心翼翼地跟着一起看。
链接刚发过来,陈佑就下意识地点了进去,可才刚看见个封面,他就立即吓得把手机给关上了。
等到晚饭后,简秩舟又进了书房,陈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连小游戏都有点无聊了,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又点开了那个视频链接。
陈佑缩在被窝里看得心惊肉跳的,有一会儿他看电影里已经风平浪静了,连bgm都换成了舒缓的小调,谁知道陈佑才刚把捂在眼睛上的手放下来,屏幕上就来了一个贴脸杀。
陈佑没防备,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没能看到结尾,陈佑就退出了那个视频,他刷了会儿轻松搞笑的短视频,但是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就平复下来。
他现在总觉得自己的床底下和衣柜里,甚至还有厕所里,都猫着一只要来索他小命的恶鬼。
顶灯一直是开着的,两边的床头壁灯也被陈佑打开了,甚至连窗台那块的氛围吊灯都被点亮了。
卧室里亮堂得和白天一样,但是陈佑还是疑神疑鬼地感到很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陈佑才鼓足勇气跑出了自己的卧室,夺门而出的时候他甚至连拖鞋都没顾上穿,主要是陈佑总感觉自己如果多费一步去够拖鞋的话,肯定会让床底下的鬼给掐到脚。
他一路跑到了简秩舟所在的书房门口。
“简哥……”陈佑贴在门上,小声地叫着简秩舟。
简秩舟没有应,于是陈佑就在门口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企图引起简秩舟的注意。
简秩舟大概是被吵到了,他走到门口,打开门,表情很凶:“干什么,皮又痒了是吗?”
陈佑想往书房里挤,但却被简秩舟给挡住了。
“今天没空,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房间里有东西……”陈佑说。
“有什么东西?”
陈佑扭头往走廊上看了一眼,然后虚弱地说:“……有鬼。”
“滚。”简秩舟砰一声关上了门。
被简秩舟骂了之后陈佑也没走,他真的很害怕,哪怕在走廊里贴着书房的门板坐着,他也觉得比待在自己房间里安全。
至少书房里还有个简秩舟。
陈佑盯着走廊尽头的窗户看了一会儿,感觉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发毛,过了几分钟他就又忍不住了,开始轻轻敲起了书房的门。
简秩舟听他在门口又敲又挠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简哥……我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