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很快便蹭进了林峄怀里,他开始担心林峄离开这里后,自己会睡不着觉。
让那个陌生的大姨这样亲昵地哄自己入睡,陈佑毕竟是成年人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峄心里好像有事,今晚抚摸陈佑的动作显得没有以往那样认真,甚至看起来有些敷衍。
陈佑忍了很久,才微微仰起头,有些讨好地对林峄说:“……我爱你。”
林峄先是一怔,然后对上了陈佑的目光。
他见到过陈佑充斥着爱意的眼睛,那是从前的陈佑在和他提起那位“简哥”的时候,那个眼神他记了好久,一想起来,他就觉得心口泛酸,开始嫉妒简秩舟。
可现在陈佑和他说话时的语气完全是讨好的,他大概只是希望能够不被林峄“丢掉”。
陈佑这个人,就连撒谎也撒得不怎么高明,就那一点可怜的小心眼,还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了。
林峄觉得心里酸酸胀胀,可他还是原谅了陈佑对他撒谎。
他一直不回应,陈佑有些心慌,于是他又补充道:“老公,你如果想的话……其实可以和我做的,但是你要轻一点。”
他们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陈佑很多次都感觉到林峄的欲|望,甚至在白天的时候,林峄抱着他走路,也会起|反|应。
陈佑很怕林峄也不想要他了,所以他希望自己对他“有用”。
林峄没有说话,只是忽然低头吻了下去。
这段时间里,他偶尔也会亲亲陈佑,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蜻蜓点水地亲吻一下陈佑的脸颊和额头。
好像他们只是比“好朋友”三个字更暧昧了一些,至于更过分的事……一是因为陈佑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二则是林峄不确定陈佑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不太想做一个趁人之危的坏人。
但今晚他吻得很凶,陈佑几乎要招架不住,陈佑感觉自己的舌头像一块牡蛎肉那样被林峄狠狠叼住、吮|吸。
正当他以为林峄会让自己转过去的时候,林峄却将两个人的一起握住了,他攥住陈佑的手腕:“放上来,一起。”
陈佑一开始没有懂,但后来也无师自通了。
林峄又继续和他接吻。
结束他的时候他听见林峄抱住他说:“我也爱你,小佑。”
被这样对待过后,陈佑反而有一点安心了,他等着身体平复下来,然后继续讨好地对林峄说:“……等我好了,我就会回报你的。”
“不用,”林峄说,“我不要你的‘回报’。”
陈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林峄的语气里听见了“生气”的意味,他似乎不高兴了。
于是陈佑又开始用那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那你喜欢我什么呢?我这么笨。”
林峄想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喜欢你在。”
陈佑一头雾水。
林峄知道他没听懂,因此又继续补充道:“我需要你,而你恰好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
“就是……”林峄边想边道,“你在我面前,我们很平常地对话、拥抱、亲吻,就会让我觉得很幸福。”
陈佑还是不理解:“可是我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啊,我没有钱,还很笨。”
“不需要。”
林峄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什么很了不起的优点。”
陈佑有些懂了:“如果你喜欢那种聪明的大老板,你应该去追求简秩舟那样的……”
林峄忍不住抵着他的额头笑了:“别说这个,好倒胃口。”
陈佑随即也笑了。
第55章
简秩舟是在一间逼仄的储物室里醒过来的。
他睡在一张狭窄的铁架床上, 起身时床架不堪重负地发出了轻微的异响,简秩舟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摸烟盒,但却摸了个空。
他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捋了捋思绪。
从派出所出来后,他本想去医院看看陈佑,但是等他进入病房时, 却发现床上已经空了。
老陈被锁在洗手间里, 他把门踹开, 然后揪着老陈的衣领问他, 陈佑呢?
老陈连忙解释说,刚刚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的冲进来, 上来就抢了他手机, 还不由分说地把他锁进了卫生间。
至于陈佑是被谁带走了, 他是真不清楚。
简秩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砚,去江九珩那里找他算账之前, 他就已经给人发了消息,让人去查那封匿名邮件究竟是谁发的。
楚砚很谨慎,但是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他刚想去找楚砚,没想到这只贱|狗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楚砚还没有江九珩经打, 没多久他便被简秩舟掼倒在地, 简秩舟很知道他最在乎什么, 于是他就踩住了楚砚的右手。
当时他踹了多少下?
忘记了。
然后他爸妈和楚砚的父母都赶来了, 简驭行上来就给了简秩舟一耳光。
楚砚他妈大骂简秩舟是个疯子。
后来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简秩舟不太关心, 他只想知道陈佑人到底去哪了。
他坚信陈佑是被楚砚藏起来了,于是简秩舟不顾众人阻拦,火速离开了医院, 开车去了楚砚家里。
那时候天已经半黑了,简秩舟闯进他家,把他家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一遍,但却并没有看见陈佑的身影。
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大多数都是他爸简驭行打来的。
简秩舟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然后呢?
他记得自己把车停进了地下车库,下车的时候看见好几个手持电|击|棒的男人朝他迅速围拢了过来。
这些都是简驭行的人。
被电|击|棒击中的瞬间,简秩舟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抽搐着,然后他瘫软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也动弹不得。
记忆只到这里就结束了。
他站起身把灯打开,明亮刺眼的灯光让简秩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头很疼、眼皮肿起,身上也挂了彩,不过比起江九珩和楚砚,他这些只能算是皮外伤。
这间不大的“储物室”里,墙上贴满了简秩舟从小到大“失败”的“罪证”,比如不到95分以及140分的试卷,又比如简秩舟做错事时写下的检讨书。
所谓的“做错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简秩舟没有“赢”,或者没有达到简驭行预期的标准。
哪怕是尚未发育成熟的简秩舟,在这个家里也是不被允许发脾气和大叫的,如果他有了强烈的情绪,简驭行就会立即将他关进这间“禁闭室”让他反省。
简驭行不喜欢浪费时间和他沟通、讲道理,他似乎认为暴力和关禁闭,是所有教育孩子的手段中,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如他所愿,简秩舟很成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启元熵界的CFO,并得到了非常可观的年薪。
但哪怕简秩舟已经比同时段的简驭行要更“成功”了,简驭行还是觉得不够。
看着墙上那些褪色泛黄的纸页,简秩舟忽然想起在医院里,简驭行在抽完他一耳光后,紧接着便愤怒又正义地训斥他:“我怎么生下了你这样的疯狗!”
“小砚是艺术家,他的手要是留下了后遗症,你让他以后怎么生活,你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简秩舟笑了笑,说:“活不了就去死啊。很简单的一件事。”
暴怒的简驭行还想打他,却被简秩舟抓住了手腕。
简秩舟知道他气的并不是简秩舟把谁给打伤了,他也并非真的在为楚砚受伤的手感到惋惜,他只是觉得简秩舟太过胡作非为,丢了他简驭行的脸。
简秩舟甚至还敢当着众人的面顶撞简驭行。
被简秩舟握住手腕的时候,他尝试过挣动,但是一时竟没有挣开……简驭行觉察到了自己的衰老。
于是他愈加愤怒了。
再加上江楚两家也不是好惹的,简驭行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