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心想这走向怎么回事,谁来恐怖向密室逃脱还这么在意背景故事啊,但还是硬着头皮演,蹒跚着向前一步,像是要去掐他的喉咙:“与你有何干系!”
“慢点儿。”卞舍春退后半步,懒得把猜到的剧情一口气说完了,但还是想锐评两句,“这剧本凑合吧,但台词和人物逻辑太不讲究了,按道理来说一个执念成疯的老奴不会在刚见到仇人时这么平静,你后面自由发挥的那两句倒还适合。其实啊我感觉你这个鬼点应该放在血井那个位置……”
闻于野叹了口气,推着他的肩膀往过道走,不忘冲被硬控住的npc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他职业病,你给我发任务就是了。”
npc感到疲惫:“你去右手边那个门里把鬼嫁娘嘴里的钥匙给我拿过来。他到左边把那个上吊的娃娃放下来。”
卞舍春宛如切换了另一个人格,一想剧本就比谁都冷静,听完单线任务要求也很无所谓地朝左边狭窄的走廊走去。
而真正从头冷静到尾的那个应了句“好的”,却站在原地没动。
npc:“?”
他正准备再遍两句催促他走,就看见刚刚还滔滔不绝的那位帅哥突然从走廊猛地冲了出来,被他对象拦住了。
卞舍春这次没再挣扎了,安静地在闻于野怀里缓了两秒,听见他无奈道:“你要不还是多犯点职业病吧。”
第39章 耳洞
卞舍春惯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案例,刚出密室尚且面色苍白,等走出十步便开始意犹未尽。闻于野却已经精疲力竭,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大学体测都要找代考的人是怎么在密室里撒手就没的。
“晚上吃什么呀闻导?”卞舍春跟他出门好似点了自动跟随,闻于野怀疑就算他把他带到河北去也不会收到任何异议。
闻于野带他上了车。卞舍春坐很多次他开的车,但都是车队借出的公用车。闻于野自己的车是辆深灰色的沃尔沃V90CC,音响系统很好,但他自己平时听播客电台的时间远大于听歌的时间,歌单三小时就能听完一轮,卞舍春已经分析出其成分,十首歌里往往四首后摇,三首古典,剩下三首都是卞舍春喜欢的歌。
以前闻于野会自己去找卞舍春在公共平台上分享的歌,现在不用费心了,每周卞舍春都会转发一首给他,这些歌他之后就不会再自己听,等着下次坐闻于野车的时候听。
晚饭在一家刚开不久的餐厅,装潢很中式,一看菜单却发现道道都是西餐,服务员介绍说他们做的是融合菜式。卞舍春看看价格,有些犯怵,偷偷问闻于野:“这不会是那种那么大一个盘子里边就这么一点菜的专骗有钱人的餐厅吧?”
他边说边拿手比划,闻于野笑起来:“不会,我吃过一次。”
确实分量还行,卞舍春吃得很欢,恨不得把盘子里垫着的生菜也吃了。饱了之后他盯着桌角的账单又有些忧虑:“唉,咱们一在一起就餐餐下馆子,是不是有点吃经济了?”
闻于野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最近跟我爸学了一点厨艺……不过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目前只能说能吃。”
他声音低了一些,难得没有什么自信,但听上去很温柔:“一个人过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得有个会做饭的吧?”
卞舍春愣了一下,一时没说出话来。他虽然谈起美食来头头是道,该馋的时候也大快朵颐,但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几乎是在虐待自己的肠胃。剩菜外卖便利店,他这样得过且过好些年。
但要闻于野陪他这样,他定然不肯。过日子和过日子,终究不一样。
这一番话也是卞舍春思考过的问题,只不过离同居还有段时间,他也还没能说服自己更改他的生活惯性,可闻于野总是比他想得早一步,走得早一步,也不催他,只是站在下一个路口等他。他要做的,好像就是点个自动跟随。
闻于野不知道卞舍春因为他这一句话心里陡然生出些感动,他只看到他像走神一样沉默了两秒,然后笑了起来:“好啊,我也学点吧。”
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卞舍春拉着闻于野把过年没打完的双人成行通关了,正好快到零点。闻于野看着他频频看向墙上的挂钟,觉得他像第一次通宵守岁的小孩,笑了笑。
等时针和分针终于再次重合,卞舍春探过身,在闻于野左眼下那颗痣上亲了一下,笑着说:“生日快乐。”
闻于野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不满道:“你手机怎么震那么多下?这么多人祝你生日快乐啊?”
“我都没听到……”闻于野无奈地把手机打开给他看。
校友会,保险公司,中国电信……卞舍春掠过这些无关紧要的短信,戳进微信,指着那几个红点,挨个儿问闻于野是谁,语气摆得很凶,脸上却一直是笑着的。
闻于野也耐着性子解释,其中有那么一两个似乎确实是对他有点意思,都被他冷处理了。卞舍春本来也没在意,随意应着,津津有味地翻他的消息列表,正好家庭群里弹出来红包,他一手快就点了领取。
“呃,”卞舍春抢完才反映过来,讪讪地笑了一下,“我把你姐给你的红包领了。”
“没事。”
“她问怎么这次领这么快,咋回啊?”
“嗯……给我吧,”闻于野作势沉吟片刻,顺势把手机拿回来,按下语音键,“卞舍春抢的。”
“哎!”卞舍春眼睁睁看着这条语音发了出去,有些仓皇地看着他,又看见扶载望在群里发了个问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闻于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声音里带着点浅淡的笑意:“怎么了,说实话而已。”
在手机黑屏之前,卞舍春看见扶载望又发了一条:“闻于野你在嘚瑟什么?”
亲姐的解读让他茅塞顿开,他品了品“嘚瑟”这个词,感觉闻于野似乎也是有点隐性孔雀基因在身上的。
闻于野抱住他,微凉的嘴唇沿着他的锁骨一下一下地亲吻,卞舍春感觉到他的手指贴着自己的腰腹,隐隐有收紧的力道,连忙喊停:“等一下我还有礼物要给你!”
“什么?”闻于野退开来一点,好奇地问。
卞舍春在包里翻翻找找,看上去笑得有点蔫坏,以至于他掏出一个首饰盒的时候,闻于野不敢猜那里面是戒指。
他掀开盖子,黑丝绒上躺着一枚银质的耳钉。闻于野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对着灯看去,镶在中央的黑钻闪着金属的光泽,缀着一条窄长的铭牌,他凑近仔细看,根部刻着罗马数字“XII”,末端刻着一个无穷符号,意义不言而喻。
卞舍春又说:“其实黑钻不太值钱,但我觉得好看,很衬你。而且我以前听说,在中世纪的意大利,人们认为爱人争吵后,只要将黑钻石在对方的脸上轻轻滑动,就能和解。”
“你好像很怕我们吵架,”闻于野回过头来看着他笑,“说了好几次了。”
“不是怕吵架,”卞舍春温声说,“在一起久了总会吵架的。但我吵架太想吵赢了,我怕真到那时候,我找不到台阶下。”
闻于野不假思索地说:“我会给你台阶啊。”
“你给我就下啊?那还叫什么吵架。”卞舍春笑着拍了他一下。
闻于野摩挲着那颗精致的黑钻石,指腹又轻柔地刮过铭牌上符号的凸起,在心里忍不住怀疑,他们真的能吵得起来吗?戴着这只耳钉,还没开始吵就要提醒他和好了。
“其实我定制的是一对。”
闻于野愣了一下,伸手把他散落的鬓发撩到耳后,果不其然看见另一只耳钉在他耳垂上熠熠生辉。
“你戴了一天吗?”
“嗯,”卞舍春点点头,“好看吧?”
他头发太茂密,闻于野偶尔会在起风的时候看到他发间隐隐闪烁的银光,一想到这一点隐晦的光彩其实和他有关,就心下一软。
“好看,”闻于野眼神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一个早该注意到的事实,“但我没耳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