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禾风还未回答，梁闻屿就替他答应了：“可以，但不是今天。”
“哪天？！”梁七忙问。
“看你表现。”
梁闻屿给了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回答，最后，梁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戴伦回家了。
*
车里只剩下两人，小alpha带来的活泼消失了，变回从前那种对话常常断档的不熟氛围。
“坐到前面来。”梁闻屿说。
郁禾风从后座绕到了前面，关上门，熟练地系好安全带，不再讲话，一副等待谈话的模样。
梁闻屿更加来气，郁禾风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跟梁七在一起时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柔情似水”。
他不准郁禾风躲避自己的眼睛，问：“为什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
意识到自己和小alpha的对话被听到了，郁禾风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嘴唇动了动，道：“你希望我们怎么相处呢？”
梁闻屿没想到郁禾风会把问题抛回来，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问住。
他已经知道郁禾风喜欢自己了，郁禾风对他也几乎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那么，自己到底是哪里不满意呢？
如果说要郁禾风表现得更加“爱”他，例如直接表白什么的，这对自己而言明明是负担。
梁闻屿自己竟然也说不好一个明确的答案。
思考良久，梁闻屿只能干巴巴地说：“就这样相处。”
郁禾风很快地回答：“是。”
谈了半天就跟没谈一样，梁闻屿简直想叹气，从侧边格子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郁禾风。
“这是什么？”郁禾风问。
“打开来看看咯。”梁闻屿轻描淡写地说。
郁禾风接过信封，看到里面的音乐会门票时，眼睛很明显地睁大了一下。
梁闻屿一直留意着他的反应，看到郁禾风惊讶的神情后，一种近乎于得意的曼妙心情荡漾开来。
寻常金主可不会在意金丝雀的感受，除了自己，谁还能包容郁禾风的迟钝和温吞，甚至还有闲功夫去满足omega关于恋爱的幻想。
梁闻屿状似随意地说：“我看到你写的明信片了。”
郁禾风的脸微红，攥着信封，点点头，说：“谢谢。”
票送出去了，梁闻屿没有立刻发动汽车。送了两张票，按照任何礼仪而言，郁禾风都应该邀请自己吧，而且，除了自己，郁禾风还能邀请谁？
指头在方向盘上敲着，等一了会儿，他才听见郁禾风才犹豫着说：“那个，你那天有空吗？”
“你想让我一起去吗？”梁闻屿很沉着地问。
郁禾风啊了一声，仓促地点点头：“但如果你没空的话……”
这个人到底能不能争取一下？喜欢人是这么喜欢的吗？
梁闻屿真想掰开郁禾风的脑袋看看它成天在想些什么，这个人在恋爱方面实在是笨拙得可以，如果这就是omega面对喜欢的人的表现，他敢打赌，郁禾风追不到任何人。
“如果你想我来，我可以把日程空出来。”
“不能耽误——”
“好了，我会为你空出时间。”
担心omega再说出什么让自己血压升高的话，梁闻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好。”郁禾风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把信封很郑重地合上。
瞟了一眼副驾驶的情况，梁闻屿有条不紊地发动汽车，引擎传出低沉的轰鸣声，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平稳地启动了。
车速起来的过程中，梁闻屿想，他果然还想要我陪着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确认这点后，梁闻屿心里好过了许多。
第二十章开门，我
不知不觉入了冬，S市气温骤降，街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穿羽绒服的身影。
梁闻屿不管到哪里去都有暖气，西装可以从夏天穿到冬天，会注意到气温降低了这点还是因为郁禾风。
郁禾风只有一件冬衣，穿了不知道多少年，梁闻屿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看到这件灰扑扑的外套了。
“喂，今天穿这件吧。”
这天，临出门的时候，他把一个袋子递给郁禾风。
郁禾风诶了一声，迟疑地接过质地高档的纸袋。
窸窸窣窣的动静里，郁禾风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展开，是一件质地柔软的细格纹外套，非常厚实。
“本来抵抗力就差，如果为了省钱却生病，反而会浪费更多的钱。”梁闻屿闲闲抱着臂。
拿着衣服，郁禾风小声辩解：“我的衣服其实也很暖和。”
梁闻屿挑了下眉：“衣服不是保暖就行，它是你给别人的第一印象。”
梁闻屿自己喜欢买东西，领带恐怕都有近百条，自然无法忍受郁禾风整个冬天只穿一件外套，被宋卓知道包养对象这么拮据会被嘲笑吧。
郁禾风慢慢地穿上外套，然后便抬眼看梁闻屿，像是在等着评价。
梁闻屿上前一步，替他整理肩膀和袖口：“比原来那件顺眼多了。”
实际上是相当顺眼，甚至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那种老大爷穿的棉袄早该丢掉垃圾桶里去了。
郁禾风很适合米白这类温柔的颜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块毛毯，柔软温暖。
“是、是吗？”郁禾风局促地舔了舔嘴唇。
梁闻屿笑笑：“你没有西装吧。”
“嗯。”
“过几天一起去买吧，下周就要去音乐会了。”梁闻屿把领口整理服帖。
郁禾风惊讶地看他：“我不用了吧，剧院没有服装要求。”
“拜托，你是要跟我一起去的。”梁闻屿用很无奈的语气说。
穿的太寒酸，丢的可是我的脸。这是alpha隐含的意思。
大约领悟到这点，郁禾风呐呐点点头：“好。”
梁闻屿又把郁禾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头发有些长了，偶尔会盖住眼睛，虽然omega拨开发丝的动作蛮可爱，但也会让人显得阴沉；外套很不错，时髦；但里衬应该搭配一件法兰绒衬衫而不是现在身上的这件破毛衣；脚底的旧皮鞋尤其不顺眼，这个鞋头的造型也太挫了……
梁闻屿的大脑飞速运作，虽然才刚刚入冬，但春装也可以安排上日程了……郁禾风家连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买太多可能装不下……再去买个柜子？
干脆搬到绣岩来，这里还有很多空的柜子。
而且住到这里后，再也不用来回奔波，现在郁禾风每天在路上都要花掉快一个小时。
没错，早就应该搬过来了。
梁闻屿越想越跃跃欲试，恨不得把郁禾风的方方面面都把控一遍。
郁禾风完全不知道他的打算，道别打算出门，却被梁闻屿喊住——
“你干脆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郁禾风很惊讶地回头。
“上次梁七说想要找你玩，我也很希望能满足他的愿望，梁七其实很少向我提要求，但是郁老师的家……恐怕不适合招待客人。”梁闻屿笑得委婉，说得也很委婉。
郁禾风愣了一下，脸上一点点红了起来，是成年人被讽刺生活水平糟糕后的不堪，他很尴尬地说：“可是我跟房东签的是一年的合同，明天七月份才到期。”
“我帮郁老师出违约金好了。”梁闻屿很无所谓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郁禾风连连摆手，“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浪费。”
那种屋子，当杂物间梁闻屿都嫌弃，他想翻个白眼，但忍住了，只微笑着说：“我是都无所谓，但是梁七跟我讲了好多次想去郁老师家里玩之类的话，不好意思，小孩子任性，给你带来麻烦了。”
郁禾风更加急促地摇头：“不，不麻烦，我也很喜欢七七。”
“不用这样说客气话，我会让梁七更更礼貌——”
“不是客气！”
“那么郁老师再考虑一下吧。”梁闻屿笑得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