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真巧,闻屿也来了啊。”
脸上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梁闻屿徐徐转过身去:“小叔好。”
来的人正是他的小叔叔,梁臣澜,梁臣渊的胞弟,alpha。
梁臣澜一身暗红色的修身西装,成熟儒雅,风度翩翩。
“好久没见你了,我怎么觉着,侄子你比大哥走之前还要容光焕发?”梁臣渊笑得眼皮褶都堆叠在一起:“这才几个月,气场都不一样了,总裁办公室果然是风水养人。”
梁闻屿清淡地笑着:“父亲走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守好基业,我怎么敢懈怠。”
两人话讲起来是其乐融融滴水不漏,但稍微了解点内幕的人都知道,梁家这对叔侄不合。、
本来梁臣渊独子没了,弟弟梁臣澜就是最顺理成章的继承人,谁料蹦出来个alpha私生子截胡,梁臣澜对这个侄子怎么可能不恨。
梁闻屿明里暗里和梁臣渊已经斗过好几回了,但是毕竟都姓梁,面子上仍维持着和谐的叔侄关系。
“大哥知道你这么孝顺,泉下有知一定会欣慰的,快过年了,大嫂也该回来了吧,山上待着多冷清啊。”
“母亲的事全由她自己做主。”
梁臣澜不赞同地诶了一声:“如今你是梁家的家主,梁家大大小小什么事管不得。”
“小叔你的事我就不敢管啊。”梁闻屿半开玩笑道,“上个月有个omega电话打到我这儿,说怀了叔叔的孩子,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得很。这种事找上我做什么,小叔你说对吧。”
梁臣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一摆手:“不用理会那种人,都是想借机攀高枝或者大捞一笔的蠢货。”
“如果真是小叔的儿子,我们怎么样也不能让梁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啊,出点钱罢了,小叔如果手头紧,尽管找侄子我。”虽然自己就是私生子,梁闻屿却丝毫不避讳,笑盈盈说着阴损的话。
梁臣澜被他逼得狼狈,他假咳两声:“我听说右然那孩子过年也要回来了。”
“自从大哥走后,咱们家就冷清了许多,你马上就二十八了,该考虑成家的事了。”
梁闻屿立刻往边上瞥了一眼,自从梁臣澜过来郁禾风一直默默站在自己身边,没有插话的机会,听到催婚这个话题,omega才诧异地抬头,目光和alpha正撞上。
梁闻屿面不改色,叫来一个侍者,吩咐道:“开场舞会快开始了,麻烦你带这位先生找个位子。”
“好的,梁总。”侍者一欠身,“郁先生,这边请。”
郁禾风的步子有些迟疑,但还是乖乖听话地走了。
梁臣澜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别有深意地笑:“又有新情况了?”
梁闻屿收回目光,淡道:“他是梁七的信息素治疗师,喜欢古典音乐,刚巧老曹搞了个管弦队,我才带他过来的。”
“信息素治疗师?”梁臣澜讶道。
“对。”梁闻屿点头道,“父亲生前一直寻找能安抚梁七的omega,他就是。多亏他,现在梁七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明年就会按照计划去英国念书了。”
他身上这种属于父亲的、淡淡的欣慰,让梁臣澜憋屈得想吐血。
因为梁闻屿好了,他就好不了。
“是么,真幸运,恭喜。”梁臣澜皮笑肉不笑。
梁闻屿情真意切地说:“谢你吉言。”
*
结束和梁臣澜的寒暄,梁闻屿转头又遇到了几个以前玩得好的朋友,他社交圈广,很多人都来关心梁总最近怎么不出来了,还有一些人跟梁家沾亲带故的,梁闻屿不得不一一应付,走不开身,不知不觉转到了二楼,只能在所谓贵宾区观看开场舞会。
所幸掠过栏杆就能看到郁禾风,omega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乐队表演,穿着高档礼服的郁禾风与在场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改造改造还是拿得出手的,梁闻屿想。
“梁总怎么这次连伴儿都没带,不会真是收心了吧?”又一个闲聊搭话的,与梁氏有过合作的一位服装厂老板。
梁闻屿有些无奈地笑笑,刘老板拍马屁道:“有你这样的未婚夫乔小姐好福气呀,太疼乔小姐了,二位婚期快了吧,那我就提前恭喜了。”
笑意冷了下去,梁闻屿与他又闲扯了几句,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间。”
他以前对这样的社交场合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今天却不停地有人蹦出来提醒他“你马上要和乔右然结婚这件事”,梁闻屿尤其烦躁,烦得都不想和他们虚与委蛇了。
梁闻屿在休息室里抽了根烟,头痛缓解不少,他重新回到主厅,却看见乐队已经停了,人群乱糟糟的,正在议论着什么。
“下面怎么了?”梁闻屿随手喊了一个服务生问话,居高临下站在二楼,目光在一楼慢慢搜寻着。
服务员面露焦虑,正忙着下楼,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回:“有一位alpha先生突然到了易感期,我们正在疏散现场的omega。”
梁闻屿眉头缓缓拧起,站在栏杆边,目光在一楼继续搜寻着,而身侧服务员继续道:“那位alpha已经在一楼的休息室隔离了,隔离车很快就到,我们还准备了应急的抑制剂,梁总不需要担心。”
梁闻屿现在没什么心情听服务生的解释,因为他没有找到郁禾风。
人呢?
心脏跳动的速度渐渐起来,梁闻屿迅速把楼下的人又扫过一边,目不斜视地问:“和我一起来的那个omega呢?”
他觉察不到自己此刻脸色有多凝重,气势又有多骇人,服务生立刻就吓结巴了:“我、我我不知道,不过,刚刚是一个omega带那个alpha去的休息室,他说自己没有腺体,不会受影响。”
梁闻屿转回头,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第二十六章那个人是谁
梁闻屿的问话把服务生吓懵了,而他已经等不及再听回答,立刻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神情尤为严肃,周围人被气场所镇,纷纷避让不敢阻拦,他转过旋转楼梯,径直穿过走廊。
走廊的空气里飘荡着隐约的alpha信息素,与惯常能闻到的不同,易感期信息素充斥着躁动和戾气,疯狂排斥任何企图接近的alpha,梁闻屿这样无疑是一种闯入领地的挑衅行为。
“梁总,”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快步走来,想阻拦又不敢,“您最好不要靠近这里,有alpha易感期,这里对您来说很危险。”
梁闻屿充耳不闻,仍脚底生风地往里走,一直走到那扇被拉起警戒线的门前。
经理在后头急匆匆跟来,有点手足无措,而梁闻屿盯着门说:“打开。”
“梁总,里面有alpha——”
“我说打开。”梁闻屿面无表情地打断了经理的话,他瞳仁颜色浅,无机质的冷,叫人胆颤。
这时,先前那个在二楼的服务生也跟着下来了,他小步跑到经理跟前,气喘吁吁解释:“里面那位先生是梁总的朋友。”
经理瞬间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不好意思梁总,把您的朋友关在里面,但是现在开门这个后果——”
梁闻屿直截了当道:“里面的人要是出事了,后果不要说你,你们老板不知道担不担得起?”
经理拿手帕擦了擦汗,一咬牙把钥匙插进门锁,他战战兢兢地补充说:“郁先生和那位alpha坐得最近,也是他最先发现不寻常,而且他说自己没有腺体,所以我们才同意郁先生进去的。”
梁闻屿向下斜瞥了beta一眼,脸上仿佛覆着一层寒冰,一个字都懒怠说,经理不敢多言,立刻猛推开门。
实木板一打开,汹涌的alpha信息素就倾泻了出来,浓郁到会让在场所有alpha呼吸不畅的地步,梁闻屿一阵气血翻涌,躁动直往天灵盖上涌,连太阳穴都开始狂跳,他强行镇定下来,大步走进休息室。
房间的面积不大,一个窗户都没有,当中间摆着一组沙发和一个小衣柜,能看出来移动的痕迹,估计之前发生过挺大的动静,梁闻屿一眼望去没看到人,循着信息素源头往里又走了几步才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