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有些别扭地往别处看,待陆是闻好脾气的笑了下,主动朝他走近时,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跳到了对方身上。
陆是闻稳稳将人托住。
“我都做完了的。”江荻气息有些喘,“感觉比三模考简单,有好几道题都被你押准了,我应该能做对,但也不敢完全保证。”
“考完就不想了。”
“嗯。”
发现自己还挂在陆是闻身上,江荻连忙跳下来,尴尬的吸鼻子:“去烤肉店吧,班级群说晚上直接在店里集合。”
陆是闻揉揉他头,嗯了声。
……
*
仅仅只是一瞬间,大家就都卸下了高中生这个身份。
聚餐时,女生们聚在一起讨论之后想换个什么样的新发型,或是要不要趁暑假结伴旅游,不然就去追个星。
有些胆大的男生更是没了顾忌,当着老田的面掏出一包烟,贱兮兮问:“老班你看这是啥?”
“臭小子!”老田作势要没收,但终是没这么做,无奈道,“烟还是要少抽,更不许在公共场合抽。”
“知道知道,高中三年都被梁主任抓出经验来了,最会找没人的地方。”
老田没再多说,叫着几个男生一起去柜台,不一会儿抱着两箱酒回来。
他酒量其实一般,但作为班主任自然而然就会最先沦为被灌对象。没多久就脸红脖子粗地歪倒在座椅上,红着眼多愁善感起来。
“你们…嗝!你们是我带过最不省心的一届!”老田醉醺醺喃喃,“但我还是舍不得你们…”
江荻帮班长把老田架到一旁休息,重新坐回陆是闻边上。
陆是闻面前放着瓶打开的酒,看样子没喝几口。江荻也懒得再开一瓶,直接拿过对嘴喝。
之后抹抹嘴,还给陆是闻,陆是闻给他夹了块烤好的牛肉,也就着瓶口喝了口。
这事儿要搁在其他人眼里,自是再寻常不过。兄弟之间别说同喝一瓶酒,邋遢起来同穿一个裤衩也不是没可能。
偏偏看到的人是吕科。
他刚夹起的虾掉进盘子里,本能又要张大嘴,想起不久前下巴才脱臼过忍住了。
江荻正嚼着陆是闻给他的牛肉,只觉得一道目光从旁投来。
带着点躲闪,被难以掩饰的强大好奇心战胜。
江荻咀嚼速度放慢,面无表情瞥过去,吕科马上低头吃东西。
等江荻收回目光,再次斜眼往他和陆是闻这边瞟。
就这样不知来回来了第几次,江荻终于忍不住起身朝吕科座位走,拖了把椅子往他跟前一坐:“对,我俩谈了,第一次见胡小蝶那会儿还没,之后没多久谈的。”
吕科看着他,顿了顿:“啊。”
“不是故意瞒你跟庞阳。”江荻淡淡,“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子以前没喜欢过什么人,男的女的都没,之后应该也不会再喜欢上其他的。”
“……”吕科心说那可不,守着学霸那么优质的,再移情别恋除非脑子有病。
但他其实好奇的并不全是这个,毕竟最震惊的时候已经过了。
江荻又给自己开瓶酒:“还有什么问题你一起问,别特么没事儿总偷看我,怪变态的。”
吕科嘴唇动动,犹豫着道:“那…兄弟可就真问了啊。”
“问。”
吕科悄咪咪凑到江荻耳边,撩了眼学霸,捂嘴压低嗓音:“你跟学霸…你俩在床上的时候,到底谁干谁!”
“噗!!!”江荻一口酒喷出,猛咳起来。
特么让你问,也没想你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
吕科是真挺纳闷,在他心目中他荻哥虽然看着白净,实际猛的一批,不说毁天灭地也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可学霸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下面的。
吕科之前问过胡小蝶,胡小蝶不告诉他,说死直男懂个屁。
但他就是很想知道啊!
赶在吕科要帮江荻拍背顺气前,陆是闻先一步将人带回去。给江荻倒杯热茶,用纸巾细心替他擦衣服上洒的酒。
吕科看到他荻哥有些不耐烦地推学霸手,被学霸钳住手腕低声说了句什么,接着就老实了。
此时尚被蒙在鼓里的庞阳凑过来,笑着调侃:“你看荻哥在学霸面前跟小媳妇儿似的。”
吕科只觉得头顶“当”一声,豁然开朗!
冲庞阳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您!”
紧接着连连咂舌,陷入更大的震惊,脑海里顷刻飞奔过无数限制级画面……
……
*
聚餐一直进行到晚上十点半,后半程江荻因为吕科的话心绪飘忽,再融入不进任何话题。
满脑子都是待会儿回家该怎么办,说点什么,先从哪一步开始?
他借着喝酒状似不经意撇陆是闻,对方正被旁边几个同学拉着聊天。
视线扫过去时,陆是闻也若有所感朝他看,嘴上还在自然回答着同学的问题,黑沉的眉眼却没从江荻脸上移开。
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江荻心跳得更快了。
结束后同学们先把老田送上出租车,又在店门口玩闹了会儿。不少人觉得不尽兴提出续摊,江荻和陆是闻说有事没跟着一起。
胡小蝶也来找吕科,强行掰过他忍不住扭向江荻、陆是闻的头,将人提溜走。
“邻居在群里说单元楼停水了。”陆是闻对江荻道,“不然晚上回别墅住?”
“嗯。”江荻一点头,片刻有些多余的补充,“停水,停水是不方便。”
“确实。”
陆是闻笑笑,江荻低咳了声,埋头加快脚步:“那先回去接陆易。”
等到了别墅后,陆是闻让江荻先洗澡,自己去换床上用品。
江荻拿了衣服飞速进到浴室,在马桶上坐下,发了会儿呆。
用手捂住发烫的脸捋向头发,用力薅了把。
……他还是想不到一会儿该怎么开头!!
江荻打开热水站在花洒下,挤了洗发水搓了一头泡沫,又用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沐浴露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了好几遍。
直到皮肤发红恨不得搓掉一层皮才关水,套上衣服,开始绷着脸刷牙。漱完口呵气闻了闻,确认除了牙膏味没别的了,这才打开浴室门。
陆是闻没在他房间里,被子倒是已经换好了。铺得平平展展,一丝褶皱也没有。
其实没多大必要,待会儿还不是要弄乱。
江荻面无表情想。
他转身离开房间,到书房转了圈,也没看到陆是闻。
抬脚去往三楼。
影音室的门敞着一条缝,里面隐约透出光影。
江荻站住,抬手触摸门板,却没有立刻推开。
喉间缓慢滑动了下,咽口唾沫。
陆是闻,是想在这里么。
边看电影边……好像也还不错。
江荻闭眼沉口气,推开门。
陆是闻正穿着睡衣,姿势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应该也才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身上带着凝了水汽的檀木香。
见江荻进来,陆是闻拍拍沙发。
江荻在他旁边坐下,背挺得比平时直,盯向前方的投影——
一个头发稀疏的老专家正拿着个奇形怪状的瓶子,认认真真做讲解,说是什么什么朝代的,在什么什么地方出土,多么多么具有研究价值。
江荻眼皮越绷越紧,端起陆是闻的水杯喝了口,
手指蜷在膝盖上,一下下不耐地轻叩。
卧槽什么意思?
确定看这破玩意儿能硬起来??
特么的陆是闻什么怪癖!
就在江荻忍不住快爆发时,老专家终于舍得放下了瓶子。
下一秒又拿起个香炉:“再瞧这个炉子,从它的花纹和颜色我们可以初步推断出……”
“陆是闻。”江荻淡淡唤,“你还要看多久。”
听陆是闻很轻地“嗯?”了声,江荻顿顿,“考试已经结束了,明天不用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