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之所以会来这么多人,也许并非偶然,而是城北那边故意找的。
如果今天只有自己和廖北两方,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喊不公平,就算喊也没用,自己大可以拿廖北怂了不敢应战为由逼他上场。
但现在不行了。
来的人这么多,除了城南、城北、还有其他地方的,自己若强行再让廖北上,定会被说是趁人之危,到时众怒难平,自己往后还怎么做人?
但若真按他们喊的那样,各自派人上场,那胜负可真不好说了!
他已经盯上台球厅太久,绝不能让煮熟的鸭子起飞!
猴子灵机一动:“这样吧,也别说我欺负人。”他看向廖北,“你们城北的出一个人来跟我比,随便谁都行。”
说完,猴子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掌呐喊。
他向来对自己的台球技艺很有自信,据他所知,整个老城除了廖北,再没谁是他的对手,如此一来还是稳赢。
“也行!”
“城北的,你们赶紧出人吧!”
众人喊。
见一切依计划进行,陈大宝等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些来,再看江荻的眼里也少了敌意,多出几分感谢。
江荻藏在兜里握紧的手慢慢放松,用胳膊肘一碰陆是闻:“到你了。”
他顿了顿,又面无表情小声补了句,“别输。”
下一秒,胳膊被人拉住,向前一带。
江荻猝不及防踉跄了下。
“卧槽你干什——”
“不会输。”陆是闻轻声说,“站近点看。”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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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眼]今天我好长!
第16章 对决
猴子正欲再叫嚣,就见江荻朝他过来,一愣道:“你?”
江荻抽回被陆是闻拽着的胳膊,冲他淡淡一递下巴:“他。”
猴子有些紧张的情绪在看到陆是闻后瞬间松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出声。
“这他妈是刚从哪个辅导班临时拉来的小白脸?作业写完没?”猴子转头问廖北,“你们城北是真没人了?”
廖北没吭声,眼前的局势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但陆是闻的实力他是清楚的,于是状似无所谓的耸肩道:“就他了。”
“廖北,你丫看不起谁?最后再给你个反悔的机会。”猴子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希望廖北反水,想来连老天爷都要帮他。
“废特么什么话。”廖北重新叼上烟,趁偏头点火,和陆是闻对了个眼神,微不可见冲他轻轻点了下头。
此时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开始在为城北唱衰——
“完蛋,城北这下输定了!”
“这小子一看就不行,球杆能拿稳不?”
“廖北到底是手残了还是脑残了?”
“小子,不怕你们班主任来抓人?赶紧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江荻抬眸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声音顿时弱下去。
陆是闻从猴子面前经过,走到杆架前,挑出一支慢条斯理地擦拭,给杆头擦巧粉……
全程像看不到猴子一般。
猴子被他旁若无人的态度搞得鬼火直冒,吐了口痰,从跟班手里接过自己的球杆。
陈大宝也给他的小弟使眼色,小弟连忙上前摆球。
为了显得比赛正规,陈大宝还是简单讲述规则:
“本次比赛打的是中式黑八,两边以先开球方决定花色,纯色球、花色球各7颗,母球、黑色8号球各一颗,谁先将自己颜色的球全部击打入袋,并在最后打入黑8球算获胜。”
“赛制为三局两胜,开球先后用争球决定。”
所谓争球,就是两人各自将一颗球放在开球线两侧,而后同时出杆,将球打向对方边库。
谁的球回弹位置距离开球线更近,谁先开球。
总而言之,先拿到开球权的无疑更有利。
猴子掂了掂杆,将嘴里不知道嚼了多久的口香糖往球案上一黏,看向陆是闻,蔑笑:“不然你叫声好听的,没准我一高兴,让你先开?”
陆是闻没应,把巧粉盒放到一边俯身架杆。修长的左手食指略微弯曲,搭在中指上,形成一只凤眼。
猴子再次被无视,暴躁地抓了把头发,也将姿势摆好。
待陈大宝一声令下,两颗球啪地飞了出去,速度不相上下同时撞向库边,只是在回弹瞬间,陆是闻那颗明显更加有力,突然加速,在无限贴近开球线库边的位置稳稳停住。
再反观猴子,虽然也距离开球线很近,但终是比陆是闻先停。
“我操专业!!”
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
猴子全然没料到,自己居然在争球环节就失了利,愣在原地有些怀疑人生。
陈大宝气势陡然飙升:“城北开球!”
“牛逼我闻哥!”比天高和比地阔抱在一起,异口同声。
廖北却像毫不意外,站在一旁,慢悠悠弹了下烟灰。
猴子终于反应过来,咬牙晃了晃头,又掰掰手腕:“真他妈邪门…”
他抬头去看陆是闻,眼里的轻蔑已被防备取代。
只见陆是闻直起腰,沿球案换了个角度,在即将俯身时忽然停住,淡淡抬眸。
猴子一时不知道他要干嘛,提防问:“你、你干什么!”
江荻也不知道陆是闻要搞什么,微拧起眉。
下一秒,只听陆是闻不轻不重地开口:
“不然你叫声好听的,没准我一高兴……”
猴子:“我去尼玛的!!”
草。
江荻忍不住笑出声。
陆是闻不再耍猴,视线在球案上大致扫了眼,选择纯色球作为目标,接着瞄准其中一颗击打入袋。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众人又一阵欢呼,陆是闻没有停下,走到母球边再次瞄准。
台球发烧友吕科眨眨眼:“不是,学霸在搞什么?”
以现在的局面,明明有命中率更高的球能打,可陆是闻却偏偏选择了另一个角度更刁钻的瞄。
“想炫技吧?”庞阳猜测。
随着啪一声脆响,陆是闻再次出杆,目标球朝边库飞去,回弹,击向另一颗纯色球。
并没入袋。
庞阳一拍脑门:“炫技失败。”
猴子原先还在紧张,见陆是闻非但没进球,还像瞎了一样乱选目标,绷紧的弦不由放松。
就知道这小子刚才是走狗屎运!
猴子给杆头擦了点巧粉防滑,来到母球前瞄准自己的花球。
一连两杆,杆杆入袋。
城南消失的气焰顿时复燃,响亮的口哨欢呼此起彼伏。
“猴哥!猴哥!猴哥!”
“让你小子再装逼!傻眼了吧!”
猴子直起腰,嚣张冲陆是闻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陆是闻脸上无波无澜,像是并没怎么受影响。
猴子骂了句装逼,再次出杆,这回差一点没进,不过还是遥遥领先。
轮到陆是闻。
江荻看到靠近的球袋边就有一颗纯色球,按说入袋概率很大。
刚想松口气,就见陆是闻又径自绕开那枚球,将球杆对准另一颗。
江荻心态有点不稳了,用手抵着下巴,咳了声想提醒,可陆是闻却像没听见般,直接出了杆。
球进了,仍是只有一颗。
接下来几轮,猴子始终领先陆是闻。
虽然差距不大,但这样下去陆是闻还是赢不了。
江荻的心像被牢牢攥着,一会儿上提,一会儿下沉。
他看了陆是闻一眼,见对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分不清到底是心里有数还是面瘫。
猴子这会儿已经嗨了,在城南一众连环彩虹屁的吹捧下,公然炫起球技,一会儿单脚离地,一会儿屁股坐桌,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用球杆挠痒,就差来个白骨精,让他挥上几棒子。
身边忽然飘来一股烟味,江荻侧目,就见廖北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递来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