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忍不住,抬眼:“你别看我,吃自己的。”
陆是闻嗯了声,目光仍停留在江荻脸上。
江荻把蛋糕咽下,刚想放狠话,陆是闻伸手将他嘴边沾的一点奶油抹掉。
指腹若有似无扫过江荻嘴唇,过电似的麻了下,江荻火速从纸抽里拿纸给他。
陆是闻没接,很自然的把奶油吃了。
江荻头顶“腾”一下又开始冒烟,半天没说出句囫囵话,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还用手!”
陆是闻轻飘飘掀起眼皮:“想我用别的?”
江荻开始还没听明白,给陆是闻拿餐具:“这不是有勺有刀有叉子,你爱用哪个用哪……”
话音突然顿住,接着整个人石化当场。
特么的…
到底是自己不纯洁还是陆是闻不纯洁!!
陆是闻看着江荻快烧着的脸,不忍再逗他,接过江荻递来的纸,把手擦干净:“不逗你了,慢慢吃。”
正要起身给两人倒红茶,江荻把自己叉了蛋糕的叉子送到陆是闻嘴边。
还是低着头不看他。
见陆是闻不动,又僵硬的将叉子往前凑了凑。
陆是闻张嘴,把蛋糕吃进去。
江荻立刻收回手,就着陆是闻用完的叉子,叉掉盘子里最后一点蛋糕,光速塞进嘴里。
……
*
凌晨四点半,江荻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片刻,突然掀起被子捂住头,用力翻腾了两下。
而后再次挺直,一动不动。
像这样一套动作,他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头脑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越来越烫。
江荻抓过空调遥控器,怒把温度调到十六摄氏度,面无表情做起仰卧起坐。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他心里默默数着数,试图调动注意力。
结果到后边就又变成节奏一致的——
他和、陆是闻、谈恋、爱了?
靠!!
江荻咚一声躺倒,手遮住脸用力搓了搓。
……是谈恋爱了吧?
毕竟陆是闻都说喜欢他了。
可是自己好像还没回应?
主动亲陆是闻那下算不算?
是不是还得买束花,约个会,用蜡烛摆个爱心什么的?
江荻根本没有这方面经验,现在完全手足无措。
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多,紧接着又开始忧虑——
陆是闻真没喝多么?毕竟醉鬼都爱说自己没喝醉。
万一明天早上一起来,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或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个女生,那现在翻来翻去不睡觉的自己,就真成了纯纯一大傻子。
江荻一咬牙,干脆从床上弹起来,开门冲到陆是闻的卧室前。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敲响房门。
屋里传来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门从里面打开,陆是闻穿着睡衣,神色清醒,应该也还没睡。
江荻忽然就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呆呆立在门口,进退两难。
陆是闻视线微微下垂,落在江荻脚上:“怎么不穿鞋?”
江荻“啊?”了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光着脚的。
陆是闻拉过他手腕,将人领进屋,带到床边让江荻坐下。
江荻看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没合上的书,陆是闻刚刚应该正在翻,被自己的突然敲门打断。
陆是闻给他倒了杯温水,见江荻正对着书发愣,温沉道:“没事,反正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江荻哦了声,抬头,脑袋又被对方揉了下。
不知为何,江荻已从最初的排斥抵抗,变得有些享受。
陆是闻的手很有力,摸他的时候却很温柔,揉的他很舒服。
陆是闻:“有事?”
江荻嘴唇动了动,拿水杯的手握紧又放松,脚陷在柔软的地毯上,时不时互相踩。
陆是闻一言不发站在床边,耐心等待着。
又过了会儿,江荻终于像是下定决心,再次望向陆是闻。
“我就是来问一下,我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江荻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随意点,“我比较笨,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今天我亲了你,你也说你喜欢我,那我俩是不是就算在一起了?”
话及此处,江荻就又变得有些不自信,但还是尽量维持着冷酷表情说:
“要是你后悔了,现在还来得及,你就全当我今天喝多了,亲你那下是在发酒疯。我也忘了你说的那些话,咱俩就继续当……”
“当什么。”陆是闻淡淡开口,“亲过、告过白的室友兼好同桌?”
“……”江荻一时语塞,觉得他俩好像是不太清白了。
下一秒,他的后脑勺忽然被固定住,陆是闻挺拔的身型俯下,吻向他的嘴唇。
没有进一步发展,也没有浅触即止,带着几分强势的力度紧紧贴合在一起,宣告着事实已定。
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江荻,我不是渣男,会对自己说出的话,做过的事负责。”
江荻下意识舔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此刻彻底降落。
他别开脸,低咳了声:“我、我也不是,会对你负责的。”
“嗯。”
陆是闻笑笑,“谢谢男朋友。”
……
*
最后江荻没有回客房住,被陆是闻搬着脚放到床上。
“卧槽脏…”
“没事。”
台灯被关上,天边已隐隐泛起鱼肚白。
陆是闻伸手将江荻捞进怀里,滚烫的胸膛挨着因紧张而僵硬的后背,就这么一直抱到天亮。
后来江荻在半梦半醒间,又做了个清明梦——
火红的凤凰花铺满天地,枝桠上静静落着一只风筝。
自己一身青色道袍坐在树下,慢悠悠记录来往香客的捐赠明细。
直到有一只手从身后绕过,穿入指缝,牵着他一笔一划写下了那个名字。
陆是闻。
……
*
阳光落在江荻的眼皮上,他眉心皱了皱,缓缓睁开,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房间,陷入恍惚。
直到搭在他腰间的手又往里收了收,后背再次落入结实的怀抱,江荻眼中的困意才迅速消失。
他正跟陆是闻躺在一张床上!
虽然以前也睡过,但现在毕竟关系不一样了。
他们昨天,好像谈恋爱了。
“早。”身后传来陆是闻低沉沉的声音,带着清晨刚醒不久的哑。
江荻想翻身,又不想直面对方,最后只能背对陆是闻很冷酷无情的嗯了声。
他曾因为打架,在偏僻的巷子里醒过来。
因为离家出走,在公园长椅上醒过来。
但这还是第一次,在特么的一个男人的怀里醒过来!
“陆是闻,老子腰要被你勒断了。”江荻硬邦邦说。
陆是闻的手又习惯性伸向江荻脑袋:“你早上说梦话了。”
“??”江荻扭过来。
他也不清楚自己睡品到底怎么样,反正关逢喜说他小时候一睡觉就上演哪吒闹海。
江荻绷着脸紧张问:“我说什么。”
陆是闻顿了下,看着他淡淡复述:“你说‘陆是闻,轻一点’。”
“?!!”江荻吓得一猛子坐起来,“草,不可能!”
他的确做了梦,但他发誓那个梦非常单纯健康无污染!
江荻:“老子就梦见你拉着我,在树底下写字……啧等下,我好像串上了。那个墨蘸的有点多,写在纸上会晕开,所以我才喊你轻一点。”
“嗯。”
“真的,你别不信。”江荻脸上已泛起杀意,“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信。”陆是闻看着眼前耳朵快红透的人,问,“我拉你写的什么字?”
这个江荻也不想说,写名字这种事怪肉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