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所有情绪被完美地收敛,带着冰雪般的平静,湖蓝色的眼眸如同上好种水的翡翠。
这片金光灿灿的、由信息素、金钱和特权交织而成的世界,就是江晚上学的地方——圣利斯学院。
外表奢华低调,内部空间开阔,浅米色的墙壁静谧,哑光金属配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设计的禅意山水庭院。空气中弥漫着香氛,试图营造宁静致远的氛围。
几个穿着圣里斯学院制服的年轻Alpha学生,正从旁边的精品咖啡厅走出来。
看到伫立在门口的江昭生,他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住了。惊艳、好奇、揣测、数道目光无形地朝他投来。
看来无论是那身深沉的大衣,还是他的容貌,又或者是那束醒目的长发,都让这里年轻的alpha产生好奇和窥探欲。
“嘶……新来的老师?”一个身材高大、气质张扬的Alpha挑了挑眉,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这气质...绝了。”
“那眼睛真够特别的,混血吗。”他的同伴低声回应。
江昭生仿佛没有听见这些议论,忽略周围那些灼热的视线,目不斜视,径直走向约定好的地方。
长成这样,年纪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一个标签,男人步伐沉稳,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好像在自身周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一时竟然无人敢前去搭讪。
就这样,江昭生顺利到达约定地,一栋独立的、极具现代设计感的建筑前。
没想到商宴口中的“心灵花园”门口,悬挂着一块崭新的深色原木打底,金属镶嵌的牌匾,上书三个笔力遒劲的字——“澄心斋”。
他才不信,商宴真有那么好心让他当什么“心理咨询师”,而且一看就是把原来的建筑翻修了一遍,甚至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这人是不是闲得慌。
门突然从内里拉开,商宴闲适地站在门内,穿着笔挺的学院制服,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一看就是学生领袖的那种微笑。
“江老师,早上好。真准时。”
商宴“热情欢迎”,与不久前酒店房间里那个神经质的掌控者判若两人。
他侧身让开通道,一脸真诚:
“欢迎来到圣利斯,你的办公室在二楼,落地窗前能看到整个花园和钟楼,特意装了单向玻璃,确保私密性。”
商宴的目光落在江昭生打扮上,棕色衬衫的领口敞开三颗扣子,颈间横贯着纤细的银色项链,配上束得整整齐齐的长发,男人的气质一下就出尘起来。
“这身打扮很适合你,干净。”
商宴满意地打量上下,屈起食指勾起那条细细的毛衣链,遗憾道:
“但是,你没穿我买的衣服。”
江昭生心里骂他有病,自己脖子上的皮肤还没好透,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进校园,怕是门卫那关都过不了吧。
室内光线很好,玻璃茶几周围摆着一套砖红色沙发,商宴拉着他的胳膊毫无征兆地一带,江昭生被迫曲着长腿,侧身坐到alpha坚硬的大.腿上。
脆弱侧颈被人触碰,江昭生只能抑制还手的本能,蜷缩手指忍耐。
贴着肌肤深色打底衣领口被拉开,商宴瞥见那些阴影里未消的淤痕,送开手,发现江昭生这一身不仅是看起来禁欲的问题——
不仅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还带着凛然不可侵的表情,他真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让人想一层层剥开吗。
“现在,”商宴的手指仍勾着那条银链,“脱掉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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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说什么,摸摸头吧[摸头][摸头][摸头]
第3章 glass
在这个荒谬又耻辱的环境里,江昭生突然想起,在地下拳击场的时候,那个满脸伤疤的老前辈,在昏暗的后台吐着烟圈对他说:
“小子,在这儿,经验、技巧、蛮力…都不是最值钱的玩意儿。”
彼时年轻气盛的江昭生最讨厌这种随时教育人的同行,有些呛人地反问:“那什么才是?”
“忍耐,” 前辈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俗吧?等你真上了台就懂了。”
他说的没错,江昭生上台就发现了——擂台下疯狗似的叫骂,对手带风的拳头砸在你脸上、肋骨上,耳朵里嗡嗡响着裁判那该死的倒计时…脑子充血,天旋地转…最难的不是打回去,是忍住那股想把一切都砸碎的邪火。
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冲动,不是么?
【你当然可以不顾一切地发疯,但记住,你最宝贝的东西,可能就在你挥出那一下的时候...化作泡影。这就是为什么,你得学会把牙咬碎了往肚里咽,把血咽下去,把火压下去...】
忍耐的价值就体现在这里。
这里不是地下拳场,但对手同样危险。江昭生珍贵的东西——江晚的未来和自己的平静——就悬在商宴的一念之间。
商宴还在看着他,江昭生太熟悉这种眼神了,那是征服者对猎物的眼神。
他笃定商宴这种人享受的是追逐和征服的过程,一旦猎物表现出彻底的、无趣的顺从,这场游戏就会对狩猎者失去吸引力。
江昭生顺从地抬手,先是大衣,厚重的布料滑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接着,手指移向棕色羊绒衬衫。
自上而下,第一颗纽扣解开,露出内搭的黑色高领边缘,禁欲地包裹着修长脖颈。
第二颗,精致的锁骨线条在深色布料下若隐若现。
第三颗,锻炼得当的胸膛轮廓微微显露。
羊绒衬衫随着动作产生褶皱,下摆束在裤腰里,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本该是一副旖旎的画面,却因为执行人老干部般不疾不徐的动作,让人只能感到些拳头打进棉花般的无力。
果然,就在那黑色高领内搭即将完全暴露时,商宴将江昭生从自己腿上推开。
“够了。”
语气透着一丝…气急败坏?商宴霍然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带倒了茶几上的一个金属笔筒,叮当作响滚落在地。他没有弯腰去捡,烦躁地一把抓起搭在沙发扶手上自己的学院制服外套。
“我还有事,没空在这里欣赏你的表演。”
说罢,他有些怨恨地看了眼江昭生那张完美无瑕的、平静的脸。
商宴离开的脚步甚至显得有些仓惶,青年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又“砰”地一声重重甩上。
江昭生单膝跪在沙发边缘,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才稳住。他垂下眼帘,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衬衫,将解开的扣子一颗一颗地重新扣回去。
如果能把人恶心走,江昭生乐于给他表演。
至少找到一个敌人的弱点。江昭生心情缓和了些,重新穿戴整齐,大门很快又被推开,江昭生没有回头。
不需要回头。商宴刚走不可能折返。能在“澄心斋”还没正式开放就敢这样闯进来的,只可能是那个和商宴一丘之貉、同样麻烦但更冲动的家伙——
“好久不见。”
闻铮一开口就有些后悔,他们似乎不应该这么……打招呼,江昭生白皙的手指穿过后颈,把压在大衣下的头发撩到背后,随后才慢慢回头。
看见那双玻璃般通透的蓝眼睛,闻铮有些心猿意马,走到他身边坐下,自然地抓起对方手腕说:
“你别担心,商宴是吓唬你的,你就在这里浇浇花,看看风景就好,不会有他说的那些...来找你。”
闻铮看着江昭生湖蓝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心脏像被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江昭生想要抽离又放弃的微弱力道,这和他记忆里那个在酒店里即使被压制也眼神冰冷的男人截然不同。是商宴的威胁吓到他了?还是这里全是alpha的陌生环境让他不安?
“怎么了?”闻铮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握着手腕的力道也松了松,拇指指腹在那片白皙皮肤上摩挲了一下,“真被那混蛋吓着了?啧,他就是个神经病,我说了,没人敢真来找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