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两人的身份就完成了彻底的调换。
他确实被抛弃了,但是他存活至今。
憎恨天赋出众的「辻一」。
憎恨抛弃他的父母。
只有在林庭唯这里,他可以感受到存在的意义。
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陪伴在林庭唯的身边。
耳鬓厮磨时,辻一低低地笑着,视线望进林庭唯的双眼:“我爱你。”
喜欢或许已经说过数次,而爱这个字眼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
这个字对林庭唯来说实在太重,他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辻一的嘴。
辻一笑着,扯开他的手,一下下地吻着他,将林庭唯的嘴唇吻得异常湿润,这才将舌尖顶入林庭唯的嘴唇中,几乎是舔过每一寸敏感的口腔黏膜。
林庭唯的上颚尤其敏感,只要舔过那里,他整个人都会软下来,摆出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辻一抱着他,将他放在床上,自己俯身再一次吻上去。
这种时候的辻一比林庭唯想象中的要凶很多。
接吻动作很凶的同时,辻一说话时的语气依然像平时那样温和,他每次压下身用力吻上去的时候林庭唯就会颤起来,发出一些抽抽嗒嗒的啜泣声。
明明只是接吻,林庭唯却会抖成这样。
他愈发感觉林庭唯像是平时不喜欢叫的猫,但是只要稍微用力挤一下,就能挤出一点叫声。
辻一笑着,想要说话,却又被林庭唯捂住嘴。
他索性握住林庭唯的手腕,吻过柔软的手心。
吻了很久,辻一来到与林庭唯最为接近的位置,低头吻着林庭唯。
林庭唯不喜欢身上黏糊糊的感觉,这感觉像是他挤了一泵沐浴露在身上。浓稠的白色沐浴露从他的身体上缓缓地流下,最后落在他身下的床单。他的口腔内鲜红,和白色的沐浴露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迟钝地反应过来不对,怎么辻一和绪川夏也一样都喜欢这样。
林庭唯茫然地问,语气黏糊糊得像是在撒娇:“你怎么没有戴。”
辻一笑着解释:“之前又用不上,这里当然不会有。我只带你回来过。”
林庭唯这时脑子动得很慢,半晌,他虽然没懂,但还是嗯了一声。
辻一欺身压上来,再一次靠近林庭唯。
林庭唯反抗无果,被吻的时候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时,辻一终于抱着精疲力尽的林庭唯走进了浴室。
林庭唯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他醒来,已经是下午。
他勉强地睁开眼睛,倒是发现辻一已经洗漱过,明显还整理过发型。
他一开始,声音有些哑:“怎么都这么晚了。”
今天是周日,他们还要返回西维尔,计划里,他们应该早一些过完生日返回西维尔的。
辻一吻过他的额头:“没事,来得及。要再睡一会儿吗?”
林庭唯缓慢地摇头。
今天毕竟是辻一的生日,快速地过了一个简略的生日后,两个人坐上了飞机,前往西维尔机场。
路上,因为太过疲惫,林庭唯又睡了一觉。等他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靠在辻一的肩膀上。
好不容易回到西维尔,辻一拖着两个人的行李箱,走在前头。而双手空空的林庭唯跟在后面。
回到学生公寓,林庭唯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神情焦虑的男生。
他刚走近一些,对方就主动凑了过来。
他并不认识面前这个男生,听到对方自我介绍叫石原的时候,他才终于把石原这个名字和这个男生对上号。
石原面色凝重,说自己有极其重要的话要对林庭唯说,并且这件事不能被学院的其他人听到。
闻言,林庭唯索性将石原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路上,石原似乎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措辞。
但是到了宿舍之后,林庭唯发现一群人堵在自己和辻一的宿舍门口。
林庭唯打开门,将他们都放进了宿舍。
辻一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石原说因为他当时给林庭唯送了那封提醒信,绪川家算是放了他一马。他的视线扫过此时身处宿舍内的众人,想起那件事其实也是可以让这些人知道的。
现在是十二月,宿舍内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不会让室内的人觉得过分闷热。
石原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的嘴唇发白,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眼神一直闪躲着:“绪川中枪身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睡吧亲爱的,我必如雪崩再来。——帕斯捷尔纳克
第132章 被封存的记忆
林庭唯的右手微颤着,他按住自己的右手,沉默地消化了这句话,轻声发问:“绪川夏也……吗?”
石原艰难开口:“是。”
他的眼神依然闪躲着,不敢直视林庭唯,更不敢直视客厅内的其他几人。
林庭唯的身体似乎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的双腿一软,几乎站不住,整个人往下坠去。
两侧的辻一与季思明及时扶住他。
他将身体的重心放在季思明的身上,一时间,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被林庭唯刻意封存的记忆在一刻强行被人翻找出来。
林庭唯当时躲在床底,这是爸爸要求的。他对林庭唯说,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他向来听话,那天自然也是如此。他按照爸爸说的,一直躲在床底。
直到他听见那些人离开的声音,他才慢慢地出来。
床上的妈妈好像是睡着了,林庭唯喊她,她没有任何回应。他没有继续打扰妈妈,而是帮妈妈盖好了被子,最近,妈妈总是在说冷。
他又去看爸爸。爸爸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
林庭唯用力地晃着他的身体,依然没有得到回应。他慌慌张张地拨打了急救电话,认为只要把父亲身上所有的血迹擦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会再笑着看向他。
他用毛巾擦拭着爸爸腹部的血,那些血粘满他手上的每一个角落,麻木无知的他在那一刻终于感到恐惧,跑去洗手。
那些血像是永远都洗不掉,血液的铁锈味残留在手上,只要凑近,就能闻到。
等救护车赶到,在现场的,只有抱膝坐在地面上的林庭唯与两具尸体。
到达医院后,林庭唯才从那些穿着白色大褂的人嘴里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妈妈和爸爸。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那天的血腥味似乎永久地残留在林庭唯的手上,刚进入孤儿院的那段时间,他都能闻到血的味道。他一遍遍地洗手。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最后林庭唯终于不再闻到血味,但是那时的洁癖却留了下来。
这么多年过去,林庭唯以为自己已经逃离了,然而,这样突如其来的死亡又一次出现在他身旁。
中枪身亡……
不对。林庭唯叫醒自己。这不对。
钱德勒掉下悬崖,没有尸体,无法确定是否死亡。
而现在,他也没有亲眼见到绪川夏也的尸体,中枪身亡,尸体反而比跳崖身亡的尸体更加完整。
林庭唯想要抓住石原的手臂,然而他发现此刻的自己竟然这么没有力气,他甚至无法前进一步。
他只得站在原地,质问道:“谁让你来找我的,他的尸体在哪里?”
这两个问题,石原都回答不上来,他只是喃喃地重复着抱歉、非常抱歉。
“没有亲眼见过尸体,”林庭唯慢慢道,“我不能确定他真的死了,连一张照片也没有吗?”
石原在众人的注视下,嗫嚅着。按照他的说法,绪川夏也是被本家的叛徒偷袭了。不然以对方的身手,不至于变成这样。
辻一的语气要冷许多:“是谁让你过来通知这件事情的,绪川本人,还是绪川家的其他人?我想总不应该是你自作主张跑过来通风报信,这样容易被灭口吧。”
齐衍的耳边轰隆隆的,他倒不是在担心绪川夏也,而是在后悔,这一下好了,他之前说的可能性成真了,绪川夏也真的出事了,果然当时他们应该派人过去支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