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扯出几张抽纸递给白白:“自己擦干净。”
白白看到奚琪真的生气,不敢多话,拿着纸趴在地上撅起小屁股,委委屈屈又勤勤恳恳地擦,像个可怜的小童-工,还生怕擦得不够勤恳被批评。
看到白白的样子奚琪没有心软,继续在旁边做监工。
他的一贯原则就是,白白淘气弄脏的要让他自己收拾,这样才会吃到教训,以后长记性。
只是监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想,这皮皮的又喜欢撒娇的基因到底是哪里来的。
他父母亲口说过他小时候是个懒娃,能躺着绝不坐着,懒到懒得皮。
他在一开始把人追到手的时候,还特意问过基因的另外一半提供者俞景然,问对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俞景然当时的回答是沉默寡言,很少说话,总是安静地做自己的事情,也很听大人的话。
一个很少说话很听话,智商又高,并且喜欢做自己事情的孩子,不就是家长眼中完美的天才萌宝吗。
然而现在小宝宝生出来了,天才是天才,但那个“萌”跟他想象的有很大差距。
每次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在思考当初是不是被俞景然那家伙骗了。
俞景然会不会有偶像包袱,没有老老实实交代小时候那些屎尿屁以及撒娇耍赖的黑历史。
他属实被“坑得很惨”。
白白终于擦好地,像是让老师检查作业一样地跟奚琪说:“爸爸,我擦好了。”
奚琪瞄了眼,虽然擦得歪七扭八地上还有牛奶的痕迹,但能看得出来认真擦了,对于还不到三岁的宝宝他不能要求太高,就点头说:“把纸扔到垃圾桶里。”
白白吭哧吭哧地走到垃圾桶旁边把擦脏的纸扔进去,之后小声问奚琪:“爸爸开心吗?”
奚琪:“你老老实实把剩下的奶喝了,我就开心。”
白白这次乖巧喝奶,不敢再搞事情。
因为当晚被批评教育一通,白白晚上剩下的时间也很乖,早早就上床睡了没闹腾。
当然,可能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早,第二天白白起床的时间也比平时要早十几分钟。
早起床十几分钟的白白直接下床去客厅。
奚琪跟着起床,去卫生间放完水后就看到白白把鲁班锁拿出来在玩。
白白熟练地拼好鲁班锁后问奚琪:“爸爸会不会呀?”
学渣并且立体几何思维不好的奚琪诚实回答:“我不会。”
白白用骄傲的语气说:“我教你吧。”
他说着飞快地拆开一个鲁班锁,随后一点点拼装,一边拼装嘴里一边念叨着:“爸爸,你看先这样,再这样……”
“好啦。”
白白拼完后抬头问奚琪:“爸爸学会了吗?”
压根不理解其中的几何逻辑,不懂先哪样再哪样,看过就忘的奚琪决定选择善意的谎言:“学会了。”
其实一点没懂,只看白白迅速拼上,他现在连先拼哪两块都不清楚。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想起俞景然,白白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他一眼幻视当初俞景然。
俞景然教他东西的时候也是说一通话,自觉奚琪问的东西很简单他都讲明白了。
但其实奚琪完全没明白,有的时候他甚至连俞景然讲话都听不懂。
正想着当初的事情时他忽然听到白白说:“爸爸,你来玩一遍。”
奚琪:???
不是,这臭儿子怎么还让他交作业了呢。
完全不会拼,纯粹忽悠儿子的奚琪灵机一动,“白白你该去刷牙洗脸,不然赶不上校车。”
白白:“……”
有点小emo的白白忘记检查奚琪的“作业”,被拉着去刷牙洗脸。
奚琪看着在刷牙的白白,松一口气。
幸好白白是他亲儿子,还没有幼儿园文凭好忽悠。
但这种日子肉眼可见地不会长久,白白很快就忽悠不住。
到时候怎么办?
奚琪想了下,又觉得没必要贷款担忧未来的事情,船到桥头自然直,未来的事情未来再说,他还是先想想今天晚饭给白白做什么吧。
等白白上了校车,奚琪独自走去吃早饭的路上,他叹气地想这大概就是智商碾压。
三年多前他被俞景然智商碾压,三年多后被亲儿子白白智商碾压。
奚琪忽然有点后悔当初找了一个哪方面都很优秀的完美基因。
但找都找了,孩子都生完,只能含泪继续养,因为塞不回去。
他从前到底有什么大病,非得找个完美基因改善自家学渣且三代身高都不超过180cm的基因。
像他一样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不好吗。
其实当初带球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跟俞景然真的没有共同语言。
对方满眼都是光地说起自己的课题和研发,听着那些专用名词,学渣奚琪真的听不懂,只想神游天外。
但偏偏为了培养到能一起睡觉的感情,他还要努力听着时不时捧场,太辛苦了,学渣在从前学习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认真和绞尽脑汁过。
学渣不想在毕业后还继续学习,自觉跟俞景然三观不合。
就让他成为俞景然人生中一段微不足道的感情经历。
对方那样的人注定耀眼,与他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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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忙了一天的俞景然推掉晚上的商务饭局,走进酒店旁边的悦城商场。
他是来吃饭,俞景然告诉自己。
不是来查监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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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就是来查监控的
[吃瓜][吃瓜][吃瓜]
以及,我们俞哥大约也是冷脸洗内裤的类型
第9章 监控
商务出差通常很忙,俞景然昨天下午飞到B市后,先跟商务伙伴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又跟渠道商的人谈到晚上十点多,等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将行李放在房间里,俞景然站在酒店高层房间的落地窗前俯瞰整个悦城商场。
酒店对面的悦城商场早就熄了灯,一片黑暗的商场像是静谧地矗立在夜色中的钢铁巨兽,庞大又狰狞。
但白天和傍晚,满载人群的商场却格外喧嚣热闹,灯火通明,川流不息。
他看了片刻,平静地移开目光转身去浴室洗漱。
他这个人不喜欢被骗,不喜欢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就算知道对方只是骗他,也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骗,不想一辈子只记得一个假名。
他要弄清楚。
他本来就是刨根问底的性格,做学术是这样,对事情也是这样。
哪怕很多时候追根究底后得到的结果,只会是一个早就千疮百孔的结局。
次日,俞景然白天不是在去商务会谈就是在开去商务会谈的路上,直到晚上六点多才结束谈话,婉拒合作商的晚餐邀请,走进酒店旁的悦城商场。
这一天过得无比忙碌,其实他没有太多时间想从前的事,那些他以为早就被尘封到记忆深处的片段。
但再次翻开时依旧像利刃般清晰锋利,记忆仿佛从未模糊。
他俞景然,当初是怎么被人像傻子一样耍的。
从前满心欢喜地规划两个人的未来,到最后他才发现那些未来就像是水中的泡影,伸手便碎。
这则故事写到现在,他最起码应该知道对方叫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想只抱着章岐这个假名。
他走去悦城商场吃晚饭。
悦城是俞景然的父亲俞匡名下的产业,几大一线城市里都开有悦城商场,是全国顶级的商场连锁之一,几乎是B市东边最大的商场,日均客流量在六位数。
这么庞大的客流量里,一个带着孩子进商场的青年男性非常不起眼,不起眼到就算在同一个商场里可能也不会遇见。
俞景然走进商场里一家西餐厅,点了牛排套餐后没多久,就接到俞匡的电话。
他看着来电提示上的名字,面无表情地接通。
“景然。”俞匡的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听说你来B市了,要不要跟爸爸一起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