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就走到转盘前面,把银灰色行李箱拉下来,白白美滋滋地看着他们的行李。
奚琪拉着行李跟白白说:“我们走吧,出去啦。”
他单手拉着行李,另外一只手想去牵白白,结果白白自己走到行李旁边说:“爸爸,我要拉行李。”
奚琪放开行李:“那你来拉吧。”
白白拉着行李的拉杆,费力地往前拉。
虽然说行李下方有四个轮子完全可以滑动,但行李箱放了很多东西很重,不到三岁的白白拉得很艰难。
没走两步他就回头跟奚琪求助:“爸爸,我拉不动。”
白白睁着圆润又明亮的大眼睛,白嫩又可爱的小脸上满是无助。
奚琪笑着走过去拉上行李箱,揉了揉白白的小毛头:“好险,差点让你帮上忙了。”
白白不懂什么意思,只看到奚琪拉行李就走到行李箱旁边说:“爸爸,我帮你推。”
等在出口的俞景然看到奚琪拉着行李,白白在后面推着,父子二人一起走出来。
俞景然特意看了下白白头上的包,已经没那么肿,开始冒出尖尖。
还是很好玩,在只有毛绒绒的圆脑袋上十分明显。
俞景然走过去自觉自动地帮忙背包,想拉行李的时候白白却说:“不要动,我要推行李。”
奚琪:“俞叔叔拉着,你也可以推。”
白白拒绝:“不行,我要爸爸拉着。”
奚琪:“……”
小孩子的逻辑跟大人不一样。
我喜欢你,就要你一直陪着我,一直跟我一起玩,什么都帮我做。
我喜欢你,才会亲近你,才会想跟你一起拉行李。
这也是有人帮忙一起带,小宝宝最亲近的人也不会轻松的原因,因为小宝宝通常只缠着最喜欢的人,别人都是无所谓的添头。
奚琪就是白白最喜欢的人,俞景然就是添头。
不被喜欢的俞景然只能默默地背包,省掉拉行李的步骤。
俞景然耸肩,给奚琪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让他自己拉行李。
奚琪叹着气拉行李,有预感这两天的迪士尼之旅可能会把他的骨头累散架,来帮忙的人最多拎个包。
他问没什么用的俞景然:“车停哪了?”
“地下停车场,我带你去。”
奚琪拉着行李的拉杆,白白在后面推着行李箱,俞景然背着包,一家三口一起走去停车场。
在停车场,白白站在俞景然的宾利慕尚前面,表示不认识这辆车,不要坐上面的安全座椅。
是的,俞景然为了白白能坐他的车,特意在上面装了安全座椅。
可惜白白丝毫不给面子,觉得这辆车陌生,没有安全感。
白白:“我不要坐这辆车。”
奚琪见怪不怪地说:“那爸爸坐了。”
白白:“爸爸也不坐。”
奚琪很合理地提出疑问:“那我们怎么去酒店?”
白白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坐地铁,去坐我的小海螺吧。”
奚琪:“……”
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居然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可惜奚琪不想拉着大行李箱坐地铁,太累了。
“这座城市没有你的小海螺。”奚琪无情地戳破白白的想法,“我们得坐俞叔叔的大车。”
“我不行,我不想坐。”
“你还想去迪士尼乐园玩吗?”
“还想去。”
“想去就坐,不能闹脾气。”
白白:“……”
他被人拿捏住短处,委委屈屈地坐在安全座椅上,看奚琪给他扣上安全带。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他无处安放的委屈。
俞景然在奚琪身后看着父子二人对话,没有父权的压迫和不耐烦,只有友好的协商。
是他小时候最羡慕的温馨场景。
当然对白白来说可能不那么友好,但很多时候小朋友讲不通道理,需要直接用结论说话。
坐上车后,俞景然导航去迪士尼乐园酒店,车在酒店外的停车场里停下,白白从车上下来看到红顶的酒店,开心地指着酒店喊:“红色的顶,皮普的红色房子。”
奚琪笑着说:“对呀,像皮普的红房子一样,有红色的顶。”
白白被酒店吸引走注意力,俞景然终于顺利地背上背包,拖上行李箱,在身后做个合格的拎包工具人。
他看着走在前面几步的奚琪和白白,他们真得很像一家三口出游,老婆孩子走在前面,当老公和当爸爸的是个不重要的拎包工具人。
作为父亲的角色,他不是不想陪玩,是小宝宝嫌弃他不要跟他一起玩。
只有老婆孩子走在前面,气氛异常和谐融洽,他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
白白朝前走了几步,又想起三只小猪的故事,问奚琪:“爸爸,这是什么房子呀?是木头房子吗?”
“不是,是砖头房子。”
“大灰狼吹不倒砖头房子。”白白放心了,“我们的房子不会被大灰狼吹倒。”
奚琪点头:“是的,你放心吧。”
到酒店办理好入住,奚琪带白白出去吃饭。
他来之前就做好功课,提前预约迪士尼小镇餐厅的烟花位,带白白去吃饭看烟花。
等白白坐在餐厅吃上意面的时候,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的嘴终于安静下来。
奚琪松一口气,开始跟俞景然商量明天的安排。
俞景然:“尊贵导览服务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不用排队,不用提前计划。”
奚琪沉默了下,想起那个价格,居然觉得很合理。
之后他又想起这个导览服务是俞景然付钱。
而俞景然最初重逢的时候,建议过他再骗点钱。
他小声问:“你出这个钱,不会说我骗钱吧?”
俞景然没有立刻回答,只安静地看着他,目光深沉。
奚琪被看得心虚,有心想找俞景然说清楚,但白白这个超级大的电灯泡在旁边他压根没时间,每次跟俞景然说几句话都要见缝插针。
现在他还没等到俞景然的回答,白白又要吸引奚琪的注意力。
我的爸爸不能跟别人说话。
“面条好烫,爸爸吹吹。”
奚琪敷衍:“自己吹。”
白白用力吹了两口,但都没吹在地方上,吹的气全都在餐具上,再一尝面条还是烫的,就开始撒娇:“爸爸来给我吹一下嘛。”
奚琪:“……”
他拿过面条来帮白白吹,期间忍不住看了看俞景然。
俞景然:“怎么,要我帮忙吹?”
“不是。”奚琪深呼吸,压低声音问:“我只是好奇,你小时候喜不喜欢撒娇?”
真的不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白白的撒娇从哪里遗传的呀。
奚琪在吹凉意面,俞景然难得回忆小时候的事情。
他从前十分抗拒回忆,小时候的生活太过悲苦,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去回忆,也让他愤世嫉俗。
直到奚琪问起来他才慢慢在记忆深处翻到,他小时候其实也跟大人撒过娇。
最早的记忆大约在三岁多,他跟大人撒娇说身上难受想洗澡。
但撒娇只能换来打骂,他被打过几次后就不再撒娇,慢慢学会压抑天性,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等奚琪吹凉意面,重新递给白白的时候,才听到俞景然轻声说:“很小的时候尝试撒娇,但被打过几次后就不试了。”
奚琪:“……所以变成了你说的沉默寡言?”
俞景然点头。
奚琪彻底无语,找到原因。
破案了,原来是从你小子身上遗传的。
所以怪谁呢,怪俞景然从前没有讲清楚吗?
算了,俞景然听起来已经很惨,他还是不要雪上加霜。
只能怪当初那个一拍脑门想生孩子的自己,也怪他当初没问清楚,没问最初的性格,俞景然就默认只说了被压抑后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