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琪就很具体地举例:“比如说我从前上的MBA课程,问你上面一个经济学算法,你就跟我说‘这题应该先这样,再这样……’两句讲完了,但我真的什么都没听懂,想再问一次又看到你一脸这题这么简单怎么都不会做的样子,不想问了。”
也许俞景然不是故意露出那种表情,但学霸天然就对学渣有俯视感,俞景然一脸理所当然应该这么做的样子,就让他问不下去了。
俞景然仔细回忆奚琪说的事情,无奈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时候应该说的是收入函数,给你讲公式应用,不是‘先这样再那样’……”
“但在我看来就是‘先这样再那样’呀。”奚琪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又不懂那些公式,你又不讲公式。”
俞景然讲题的思路就是默认他自己清楚那些公式,告诉他公式怎么用,其实第一步默认就错了。
奚琪压根不懂那些公式。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报MBA的课程?”俞景然干脆问:“又没兴趣,又连公式都记不住,为什么要花钱受罪?”
奚琪:“……”
不是,俞景然这脑子怎么长的,为什么又忽然想到这件事情。
他就不应该提起从前!
俞景然在脑海中分析整件事,看着奚琪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为了找我对不对?”
奚琪失踪的那段时间,俞景然找从前跟奚琪一起上课的人打听过,对方说奚琪上课从不认真听,作业也不怎么交,还经常翘课去追人,仿佛并不在意能不能拿到证书。
奚琪自始至终追过的人就只有他一个。
那俞景然只能理解为,奚琪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
不图他的钱,不图身体,又目标明确地追他。
这些事情综合起来,俞景然只想到一种解释:“你从前是不是有特殊的理由,一定要追到我?”
奚琪emo了,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看窗外,不想看俞景然。
大家好好聊天就聊天,翻什么旧账。
虽然这个旧账是他先翻的,但不妨碍他在心里面抱怨。
“是不是跟朋友打赌,或者别的原因?”俞景然分析,“让你没办法拒绝。”
他说完后,奚琪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又萎蔫几分。
俞景然隔着烤鱼的热气看着神情委顿,漂亮的眉眼都透着没精打采的奚琪,片刻后忽然说:“先吃饭吧。”
奚琪还是没心情吃饭,吃什么,听俞景然说话就饱了。
他现在都在心里想要不然还是别复合,他一个人带孩子虽然累了点,但也不是不行。
又回到那种感觉,他不想找个人每天像是X光机器一样盯着他看,把他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
但菜都端上来,全部是他喜欢吃的,好像不吃又有些对不起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
这些菜努力变成色香味俱全的样子也不容易。
奚琪在心里面纠结地想着,又想吃,又没胃口。
在他慢吞吞地拿起筷子时,坐在对面的俞景然忽然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以后不问了。”
不管从前奚琪是因为什么原因,但重逢后的奚琪明显比从前真诚很多,家住在哪里都告诉他,甚至愿意让他帮忙带孩子。
以奚琪的性格来说,不相信一个人的话,不会愿意让他靠近自己的孩子。
奚琪现在很相信他。
他也不是一定要追究从前的事情,只是想起来就会下意识地分析。
他习惯性地分析很多事情很多问题,有些时候也不是刻意,是从前钻研题目,后来分析研究学术问题留下的本能。
只是这些本能用在生活中似乎并不合适。
奚琪猛然抬头,格外惊讶地看着俞景然。
俞景然却好像自己什么都没说,低头专心吃饭。
奚琪看了片刻,也低头认真吃饭。
吃完饭俞景然帮他倒柠檬水的时候,奚琪带着清浅的笑意开口:“再过一些时候吧,我一定把事情都说给你听。”
奚琪的笑容干净又温暖。
俞景然倒柠檬水的动作一顿,喉结上下滚动,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好。”
**
奚琪给嘴唇涂了药膏,自以为伤口不明显,但从校车上接到白白蹲下来说话时,白白还是火眼金睛,立刻就注意到。
“爸爸嘴唇怎么了呀?”
奚琪没想到这么快被问,慌乱之下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干脆胡诌道:“爸爸不小心咬破了。”
白白:“怎么咬的呀?”
奚琪做出一个用上牙齿咬下嘴唇的动作。
“我也想咬一个。”白白满是好奇地说:“给我也咬一个好不好?我想咬爸爸的嘴唇。”
第39章 都怪你
奚琪:“……?”
真该让俞景然听听, 看他闯的祸让白白都想咬,就该让俞景然自己解决。
但俞景然跑去工作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最多潦草安慰他几句打发。
呵,男人,要你何用。
有事情的时候你不在,没事情的时候你就来搞事情。
要不是俞景然白天搞事情, 奚琪嘴唇又怎么会破。
奚琪深呼吸,面对白白天真单纯的目光, 还是心中一梗。
在白白这个年纪的小宝宝心里,亲吻是一种单纯表达亲密和喜欢的动作,不像成年人的接吻总是含有情-欲。
他会对身边亲近的人的行为感到好奇,会去模仿, 所以经常会有大人做什么小孩也做什么的事情发生。
白白觉得奚琪的嘴唇被咬破了, 他也会好奇咬嘴唇,如果大人拒绝的话小宝宝还会很伤心,被拒绝了很失落, 这代表大人拒绝他的亲近。
尤其是白白还这么敏感,他怕拒绝后白白会胡思乱想。
但嘴唇确实不适合给白白咬。
奚琪在心里面把俞景然骂了百八十遍,随后含泪跟白白说:“爸爸的嘴唇破了不能再咬, 再咬的话爸爸的伤口还会流血。”
“白白可以咬一下爸爸的脸,但要轻轻的不能用力,用力的话会痛。”
白白立刻答应:“好,我轻轻的。”
白白把头探到奚琪面前,奚琪闻到白白脸上好闻的面霜香气,是芒果的香味。
白白小小的鼻尖顶着奚琪的鼻尖,轻轻在奚琪的脸上咬了一下, 非常单纯地咬,完全不像俞景然那么用力地来回碾压。白白还因为怕把奚琪弄疼,咬的力度很轻,像是小刷子擦过。
白白咬完后很腼腆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奚琪在白白脸上亲了一口,声音和缓地解释:“白白要记得,咬脸和咬嘴唇是非常亲密的行为,不能随便跟别人做。”
白白玩着自己的小手指,摇晃着身体,撒娇地问:“那跟爸爸可以吧?”
“白白现在可以跟爸爸咬脸。”奚琪点头,“当然也只有小时候可以这么做,等长大些也不能这么做了。”
“白白再长大些要学会独立,慢慢开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个人睡觉——”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说不下去了。
白白抽泣着吸鼻子,一边用小手擦眼泪一边说:“我要和爸爸一起睡,不要自己睡。”
奚琪:“……”
他头都大了,白白这么粘人又高需求的性格,将来分房睡不知道要闹腾成什么样子。
但小宝宝总要慢慢学会独立,奚琪原本计划幼儿园中班或者大班的时候分房睡,只是这个分开的过程一定会非常头疼。
他从现在开始一点点在白白面前提起自己睡的事情,让白白有心理预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但今天刚开始试探性地迈出一个脚趾白白就一直哭到回家,拿起计客积木玩的时候还在哭。
白白不是一直哭,是玩着玩着想起来了就掉几滴眼泪,眼泪落在计客积木上,差点把玩具都搞短路。
奚琪很郁闷,把俞景然的号拖出来抱怨:都怪你,白白一回来就问我嘴唇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