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呀。”
除了阮寄水和固定的两个家政阿姨之外,诺诺没有在这个家遇到过生人,当即亮起爪子,给了连拂雪一爪。
一道亮光闪过,连拂雪的手背上登时多了三条血痕,血珠从皮肤沁出来,带着些许的痛感。
连拂雪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后就响起了焦急的声音:“诺诺!”
阮寄水换了鞋,把诺诺从扫地机器人上面提起来,很凶地训它:
“今天饭后的加餐猫条没有了!”
诺诺被凶了,委屈地喵呜起来,阮寄水不理它,把它放回它的专属玩具小房间里,关好门不让他出来,转过头快步来到连拂雪身边,不安道:
“它还小,不懂事,加上没见过生人.......”
“没事啊,不疼。”连拂雪无所谓,道:
“有创可贴吗?”
“有,我给你去拿。”阮寄水正要走,就被连拂雪拉住手腕,道:
“没事,不用紧张。”
他说:“小猫出生一个月就打过疫苗了吧?”
“打过了,妈妈也是健康的,被接回家后就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动物。”
阮寄水解释道:“它只是怕生,不是故意挠你。”
“知道了,我还能和一个猫计较不成。”
连拂雪不由得笑:
“你把药箱给我,我自己处理,你去洗澡吧。”
阮寄水眨了眨眼睛:
“噢。”
“噢什么噢,傻子似的。”
话当然是骗阮寄水的,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还是有点疼的,连拂雪强撑着没露出痛苦的神情,一副高冷的男神样,等阮寄水一进卧室洗澡,他就立马垮下脸,拿手机对着伤处拍了一下,发给连江雪,道:
“卧槽兄弟,今天被猫挠了一下,痛死了。”
连江雪隔了十分钟才回他:
“兄弟,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连江雪说:“我今天做了五个决策,开了三个会,还审了两个合同,命都快没了。”
“能者多劳。”连拂雪心虚:
“要不我叫个夜宵,给你补补。”
“不吃了,上年纪了代谢不好,要做好身材管理。”连江雪一句话就把话题拐回工作,很敬业的打工人一枚:
“和名诚的合作都拖了好几个月了,合同我和法务部、财务部那边对接,审核过了,没问题,名诚那边的意思也是不要拖,早点把合同签了对大家都好。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个确定的信号。阮泽成明天从马尔代夫回来,我看,夜长梦多,最好明天就约他把合同签了,我也好早点拿到N+1走人。”
“明天早上不行,我没空,赶不回去。”连拂雪说:“我这边走不开。”
连江雪纳闷:“猫一爪子把你闹成重伤了?你要住院?”
连拂雪瞎扯淡:“对,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被猫挠,朕马上就命不久矣了,公司咳咳咳.......就托付给你了。”
连江雪一个视频电话甩过来,接起的一瞬间,连拂雪只看到了一个铿锵有力直插云霄的修长中指,矗立在镜头的正中:
“连拂雪,你去死吧。”
连拂雪原本只是假咳嗽,现在是真的笑到咳嗽了,一边笑一边道:
“实在不行,你替我去签。公司的公章和我的私印都在保险柜里,密码等下我告诉你。”
连江雪对着镜头面无表情:“干完这票,我要两倍的n+1。”
连拂雪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没问题。”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连拂雪的手机就瞬间一黑,紧接着,又恢复了对话框的页面。
“........”连拂雪对着镜头微微一愣,心想挂的可有够利索的。
不过,连江雪的工作效率也真是高的吓人,骨折了还这么能干,如果他是公司的副总,估计三年内,就能带着腾云就能从分公司便成子公司,五年内,就能直接上市了。
想到这里,连拂雪脸上的笑意缓缓淡了下来。
连江雪如果真的是他的亲弟弟,那江韵书现在,应该会很放心地把家业交给他继承吧。
“在想什么呢。”白皙的手掌在连拂雪的面前晃了晃,一个人影迎着灯光,白色T恤下透过他纤细的腰,很是性感:
“发什么呆。”
“.........没事。”
连拂雪回过神来,仰起头,看着阮寄水,道:
“洗完澡了?”
“嗯。”
阮寄水修长笔直的双腿膝盖叉开,坐在连拂雪的身上,主动伸出手,给连拂雪解开扣子,认真道:
“开始吧。”
连拂雪微微一愣,紧接着伸出手,大掌包住阮寄水细腻的手,有笔茧的手给阮寄水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做什么?”
“做\爱呀。”阮寄水歪了歪头:
“你让我洗澡,不是要做的意思吗?”
“........不是。”连拂雪哭笑不得:“我是怕你湿着会感冒.......你把我当什么了,急不可耐的色\魔吗?”
他说:“扣子给我扣回去,扣到第二颗。”
“........噢。”阮寄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指尖微动,又慢慢把连拂雪的扣子扣了回去。
“头发还这么湿。”连拂雪伸出一只手稳住阮寄水的后腰,一只手捞起他的湿长发,道轻声说:“怎么不吹干再出来?”
“........”阮寄水轻轻垂下眼睛:
“怕你走了。”
“.........不走。”连拂雪哄他:
“不是答应过你吗,会陪你过生日的。”
“爸爸也说过会一直陪我过生日,可他现在忘了。”阮寄水眼睛里倒映出连拂雪的脸,认真道:
“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回到家里,爸爸和阿姨都出去过纪念日了,家里只有生日蛋糕和妈妈的骨灰盒陪着我。”
连拂雪:“.........”
他伸出手,握住阮寄水的手,和他指尖扣着指尖,随即轻声道:
“宝宝,抱一下。”
阮寄水眨了眨眼睛,片刻后俯下身,钻进连拂雪的怀里。
“我不恨爸爸。”阮寄水将脸埋进连拂雪的脖子里,低声道:
“只是骨灰盒太冷了,我抱着睡不着。”
第25章
轻轻的呼吸拍打在阮寄水的眉心, 像是无声的风一样,沉默无言,萦绕在阮寄水的耳畔。
连拂雪没有说话。
他没有安慰阮寄水, 更没有说出自己也失去了母亲的事实。
原生家庭大概是每一个孩子一生难以治愈的伤痛,但若是连拂雪还在十六岁或者十八岁,他或许会安慰阮寄水几句,可现在他已经三十岁了,早就过了缅怀沉溺于过去的时候。
十八岁的连拂雪会去思考为什么妈妈会离开他, 但三十岁的连拂雪已经不会了。
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人总要向前看。
尤其是,他的爸爸江韵书已经五十多岁了。
五十多岁,意味着华发丛生,意味着皱纹显现, 意味着再过几年,他马上就要退休, 已经无力再去承担生活的重担。
而作为他唯一的儿子, 连拂雪必须在他彻底老去之前, 承担起他交给他的担子。
生活还在继续。
不过, 阮寄水还小, 可以再晚一点再长大, 晚一点再成熟。
思及此, 连拂雪低下头, 吻了吻阮寄水的额头, 道:
“好了宝贝儿,别黏着我。”
阮寄水仰头看他:
“你说让我抱你的。”
“嗯,但是得先给你吹完头发再抱。”
连拂雪拍了拍他的腰,好整以暇道:“起来, 把吹风机拿来,我给你吹头发。”
阮寄水坐在连拂雪大腿上,似乎有些生气,牙关咬的紧紧的,眼睛瞪的圆圆的,拳头握的紧紧的,直到连拂雪再催了他一次,他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去拿了吹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