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拂雪见状,又垂下头,“大发慈悲”赏了他几个吻,才伸出手,按住阮寄水的头顶,不让他再往前靠,
“好了,我们走吧。”
阮寄水圆溜溜的眼睛有些湿乎乎的,是被亲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像是个乖巧的小动物,闻言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
“噢。”
连拂雪摸了摸他的头发,揽着他的肩膀往连云里的病房里走。
而等他回去的时候,病房里的连云里已经醒了。
他刚刚洗过胃,身体极其虚弱难受,只有一双眼珠子能转,听到连拂雪进来的声音,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连拂雪。
他原本想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自觉地颤抖,最终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下眼睛,看向前方,还是连拂雪主动开了口:
“爸。”
他说:“你醒了。”
“.......嗯。”连云里哑声开了口,声音粗粝的不似往日:
“江雪,你身边这位是?”
“我的.......朋友,阮寄水。”连拂雪给他掖好被角:“爸,你再睡会儿吧。”
“........”连云里视线直直地看着阮寄水,连拂雪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还想劝他再睡一会儿,但阮寄水已经主动低下头来,蹲在连云里的病床边,像是个小猫:
“叔叔。”
连云里动了动指尖,积蓄起全部的力气,才缓缓地将手掌心,放落在阮寄水的头顶,慢慢道:
“他是个好孩子。”
连云里掀起眼皮,看向连拂雪,语气难得严肃道:
“江雪,你要好好对他。”
连拂雪开始后悔把阮寄水带到连云里的病房了,脸上尴尬,嘴上依旧死鸭子嘴硬道:
“爸,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你是我生的,是我的孩子,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连云里其实没有什么力气说话,完全是在强撑着:
“爸,你别说了.......”
“你......咳咳咳.......”连云里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护工见状,赶紧把连云里扶起来,轻轻拍他的背。
等到连云里缓过神来,他才靠在床上,看着连拂雪和阮寄水,随即颤抖着伸出如同枯槁般的手,握住了连拂雪和阮寄水的手腕,轻声叹道:
“爸爸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和你妈妈走到最后。江雪,现在你遇到了喜欢的人,可千万不要错过,爸爸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阮寄水的手指放在了连拂雪的掌心里,道:
“宝贝,你答应爸爸,早一点成家,让寄水陪着你,这样爸爸以后要是走了,也能安心一些。”
“........”连拂雪完全没有想到连云里会突然说这个,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但连云里知道自己状态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所以对连江雪格外不放心,因此执着道:
“好不好?”
“........行。”连拂雪不想让一个刚刚自杀过的老人家再受刺激,于是便咬牙应了下来,
“我答应你,爸爸。”
连云里闻言,这才开心了:
“我房间的保险柜里,放着一枚婚戒,是我当年结婚时所戴的。我们家穷,拿不出太多的钱,寄水你要是不嫌弃,就让江雪给你,你戴着也好,卖了买新的戒指也罢,都可以,就当......就当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吧。等我身体好一些了,就给你们挑一个好日子,你们早点把婚订了,我好放心。”
阮寄水没有马上回,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连拂雪。
连拂雪沉默几秒钟,随即点了点头。
阮寄水这才应了:“好。”
连云里体力不支,说不了太久的话,没一会儿,就重新躺会床上,睡着了。
连拂雪心情有些沉重,看着连云里苍白的面容,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出门了。
连拂雪关上病房门,靠在墙边,想要抽烟,但又顾忌着这里不是抽烟区,因此只把烟咬在唇边,烦躁地咬着。
阮寄水比他慢一拍走出病房,站在了连拂雪面前。
连拂雪撩起眼皮看向阮寄水,想了想,道:
“我爸病糊涂了........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阮寄水说:“没关系。”
他要是作一下,连拂雪可能会厌烦他,但是他这么乖,这么听话,连拂雪反倒对他有了愧疚。
连拂雪咬着烟看了阮寄水一眼,随即将烟收回烟盒里,伸出手将阮寄水拉过来,低下头,亲阮寄水的唇。
医院里人有点多,但大家都只顾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连拂雪和阮寄水。
但阮寄水的脸还是悄悄的红了。
他掌心抵在连拂雪的胸膛上,眼睫轻轻颤抖着,圆润的瞳仁很专注地盯着连拂雪,直到连拂雪松开他的唇,笑着说了一句“闭眼啊宝宝”,阮寄水才慌忙把眼睛闭上。
柔软的唇舌相交,阮寄水的每一次呼吸都要跟着连拂雪的节奏,他努力踮起脚尖,借力靠在连拂雪的身上,即便告诉自己不能沉沦,但依旧开始迷恋由连拂雪带给他的生理或者心理上的快感。
妈妈过世之后,就没有再在乎他,没有人再将多余的注意力分到他的身上,但是连拂雪会夸他漂亮,会抱着他吻他,还喊他宝宝,尤其是连拂雪在床上,总是会全身心地亲吻他的脸和身体,这让阮寄水觉得自己此刻也被看见,也是被爱着的。
这种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生理性的喜欢让荷尔蒙在血液里急速沸腾,直冲大脑,几乎要将仅有的理智和冷静烧光殆尽。
就当连拂雪的掌心掀开阮寄水的衬衣,掌心往阮寄水柔韧纤细的腰间探去时,一声幽幽的“你们在干什么”把阮寄水吓了一跳。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按进了怀里,他贴在连拂雪的胸膛上,听见连拂雪同样急促的心跳,但带着笑意的镇定音调此刻却从耳边传来:
“走路怎么不出声?”
阮寄水耳边传来另一个男人熟悉的声音:
“你.......你亲的这么入迷,自己没有听到。”
阮寄水耳朵红了,往连拂雪怀里又埋了埋。
连拂雪将他抱的更紧,下巴抵在阮寄水的头顶上,道:
“你换好衣服了?”
“嗯。”连江雪疑惑的视线落在阮寄水身上,道:“这位是.......”
连拂雪拍了拍阮寄水的腰,示意阮寄水抬起头来。
阮寄水听话地抬起头,掀起眼皮,视线和连江雪对上的一瞬间,微微怔了怔:
“你........”
“阮总?”连江雪惊讶地看着阮寄水,
“你怎么会在这?”
阮寄水面对连江雪时,非常疏离冷静,音色淡淡,用一副很不爱搭理人的语气道:
“路过。”
连拂雪道:“好好说话。”
“.......”阮寄水仰起头,看着连拂雪,垂下眼睛,似乎有些委屈了,但还是重新说:
“我来找他。”
“喔.......”连江雪心想连拂雪不是说他不喜欢阮寄水,要自己在替他相亲的时候拒绝阮寄水吗,怎么这会子又抱在一起了?
这俩口子是把自己当套使了?
连拂雪听不到连江雪心里的腹诽,但他知道连江雪现在心里肯定很疑惑,加上他又在连云里面前答应了订婚的事情,有些尴尬,轻咳一声,低下头,吻了吻阮寄水的额头,小声道:
“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去车上等我。”
阮寄水乖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连江雪目送他离开,随即和连拂雪走到医院尽头的围栏前。
连拂雪拿出打火机,丢了一根烟给连江雪,随即点燃了唇边的烟。
连江雪凑过去,和他借了火,点燃了烟,各自靠在墙边,沉默地抽着,想着心事。
好半晌,还是连江雪开了口:
“你爸刚刚给你发了消息,让你后天去相亲,地址和时间已经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