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没有想到,连江雪那样死板冷静的人,竟然也会喜欢上一个人,而且似乎陷得还有点深,甚至想要换回自己原来的身份,和阮寄情摊牌。
如果不是真的爱一个人,心疼一个人,怎么会愿意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地思考问题?
或许连江雪自己还没明白,但连拂雪这个旁观者,却看的很清楚。
或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连江雪已经对阮寄情动心了,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出处理这份突如其来的心动和喜欢。
毕竟他没有任何经验,碍于自尊心和面子,也不肯低下头来,去听听别人的意见。
今后,有他的苦头吃。
思及此,连拂雪轻轻哼笑了一声。
片刻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收了笑容,烦躁地踢了踢路边的石子。
连江雪不愿意替他参加订婚,他少不得要自己出席。
虽然他不喜欢阮寄情,但阮家和江家的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势在必得的事情,如果他到时候反悔,不仅是江韵书,阮家也不会放过他的。
到时候,他要怎么解决这堆烂摊子?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头涌了上来,闷得连拂雪说不出话。
他当初只是并没有想要拒绝阮寄情,毕竟在他之前的观念里,豪门联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管那个人是阮寄情还是李寄情都无所谓,所以他才无所谓地让江韵书去操办。
但现在.......
连拂雪下意识看了一眼楼上。
想到阮寄水还在家里等着自己,连拂雪忽然又不确定了。
他真的要和阮寄情订婚吗?
那那个时候,阮寄水要怎么办?
和阮寄情订婚后,他要和阮寄水一刀两断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连拂雪的心情就愈发糟糕起来。
他烦躁地咬了咬烟,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兜,低头抵御着寒风,闷头回了家。
他打开门的时候,习惯性地喊了一句“宝贝”,见没有人回应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将烟摘下,丢到桌子上,随即一边喊着阮寄水的名字,一边往卧室里走去。
走进卧室的时候,他发现浴室的门开着,他忍不住看过去,抬脚埋进了浴室,这才发现阮寄水浑身湿淋淋地坐在冰冷的浴室瓷砖上,单薄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双手抱着膝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连拂雪被他这幅模样吓的魂飞魄散,赶紧跑过去,半蹲下来,看着阮寄水,紧张地去抚摸他的脸颊,忍不住放轻声音,询问道:
“宝贝儿,怎么了?”
在连拂雪柔声的问询下,阮寄水这才像是被唤回了魂魄一样,几近凝固的眼睛缓缓抬起,随即定定地落在了连拂雪的脸上。
连拂雪看他一副失神的模样,忍不住担心,伸出手,用干燥的指腹拂去阮寄水脸颊上的水珠,声音略显强硬道:
“宝贝儿,张嘴,说话。”
阮寄水闻言,眼珠微动,随即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他哽咽了一声,随即将脸埋进膝盖,像是小动物一般,呜咽着哭泣,嗓音沙哑:
“连江雪,我恨死你了。”
连拂雪不知道阮寄水怎么了,只能将原因归结为他刚刚出去的那一会儿,敏感的阮寄水黏人病又发作了。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即伸出手去,一手抚摸着阮寄水的后背,一只手穿过阮寄水的腿弯,将其打横抱了起来。
阮寄水仰头看了连拂雪一眼,随即将脸贴近他的胸膛,片刻后伸出手圈住连拂雪的脖颈,小声的啜泣着。
连拂雪将阮寄水抱到房间的小沙发上,随即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阮寄水的衣服,给他换了一身衣服。
他把阮寄水的长发从柔软的毛衣里拿出来,从抽屉里随意拿出一根发带,给阮寄水挽了一个头发。
阮寄水像是乖巧的玩偶娃娃似的,任由连拂雪摆弄自己的身体,随即被连拂雪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后背:
“好了宝贝儿,不哭了,啊。”
连拂雪低下头,吻着阮寄水的额头,道:
“为什么哭?可以告诉我吗?”
阮寄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熟悉的温柔的语气和音调,还有说话时特有的气音,忍不住酸了眼睛,伸出手,死死抓住了连拂雪的衣角。
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恨他的花心,恨他的滥情,恨他的过去,但又爱他的温柔,爱他的体贴,爱他的偶尔的风流。
阮寄水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又被连拂雪擦去,他攥紧连拂雪的衣服,咬紧牙关,想要恶狠狠地警告连拂雪,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
“别丢下我。”
“.......”连拂雪愣了愣,低下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阮寄水,眼神暗了暗。
他双手圈拢住阮寄水纤细的身体,低下头,吻了吻阮寄水的眉心,不自觉的放低声音,声音温柔地拧出水来:
“好,不丢下。”
他掌心轻抚着阮寄水的后背,轻声道:
“宝贝儿不要哭了可以吗,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没有人知道连拂雪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只是随口的情话,但阮寄水依旧心头一颤,片刻后,他抬起头,用盈着泪珠的眼睛看着连拂雪,片刻后轻轻凑过去,换了连拂雪一个吻。
一触即分,不含任何的情\欲,只是安抚。
但对于阮寄水来说,已经够了。
他希望连拂雪一直抱着他,一直温柔地哄他,他想要在他的怀里呆到天荒地老。
只要连拂雪还要他,他就不会放开连拂雪的手。
他和别人有过孩子又如何。
阮寄水心想,只要他的心在我这里就好。
连拂雪还不知道阮寄水心里在计划着什么,他一边哄着阮寄水,一边用纸巾擦干净阮寄水脸颊上的泪珠,片刻后道:
“宝贝儿,我送你去上班,好不好。”
阮寄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好。”
“真乖。”连拂雪轻轻拍着他的背,道:
“好了,不哭了。”
阮寄水逐渐平静下来。
想吐的欲望在连拂雪的安抚下缓缓褪去,所有的不适都缩回了身体里,变成了懒洋洋的慵懒。
阮寄水忽然觉得很疲倦,很累。
他第一次萌发出了不想上班的念头,只想躲在连拂雪的怀里,赖到天荒地老。
连拂雪等了一会儿,见阮寄水久久没有起身,便低下头,摸了摸阮寄水的脸颊,轻声道:
“不走吗?”
“......走。”阮寄水不情不愿地直起身。
他的头发很长,被连拂雪扎了起来,盘在脑后,像是连拂雪养在家里的贤惠漂亮的小夫人,耳边的几率碎发衬的他皮肤愈发白皙清透:
“就是有点累。”
“是不是昨天晚上弄太过了。”
连拂雪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腰:
“要不今天就别去上班了。”
阮寄水闻言,软绵绵地斜了他一眼:
“不去上班,你养我。”
“好啊。”连拂雪大方道:“我赚的钱都给你花。”
阮寄情看了连拂雪一眼,片刻后移开眼睛,道:
“.........骗人。”
“真的。”连拂雪说:“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我有话对你说。”
阮寄水说:“什么话?”
“现在不能说。”连拂雪摸索着阮寄水纤细白皙的修长手指,觉得阮寄水这双手戴钻戒是真的漂亮:
“等时机到了,我再和你说。”
阮寄水看着连拂雪眼睛里的郑重,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
“好。”
看他这么乖,连拂雪笑了一下,低下头,亲了亲阮寄水的唇:
“乖宝贝。”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但阮寄水仍旧被连拂雪亲的不太好意思,往旁边躲了一会儿,又被连拂雪按在身下,捉着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