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是警长的儿子,不管在哪里当老师,我都会被他找到。所以我想做他找不到的工作。”
雇佣缇娜就是自找麻烦。
一个念头在心头升起。
许定埋下头,却又腾地站起:“好。缇娜,我支持你。”
缇娜和陈昀哲都被他惊了一下。许定拍拍胸脯:“你放心,只要你入职,以后热砂会罩着你的。”
他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那个在皑皑冬天卖了所有机械给工人发工资过年的毛病,又犯了:“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有订单我就发你,至于你那个什么老公再来骚扰,你、你就来开罗找热砂旅行社找我。我是中国人,他不敢怎么样!”
陈昀哲:“………”
和缇娜约了明天轮渡靠岸埃德福就来一次实战演练,陈昀哲就把他拉到一边:“如果真的,有人找你麻烦,怎么办?”
“………”
其实许定正纠结呢。明明雇佣缇娜,就是自找麻烦,理智这么告诉他,就像理智告诉他卖了机器他也别想干!
可看着一群刚刚经历疫情,比他更辛苦,更不容易的流水线工人,在他手下干了整整一年的、外省来义乌打工的大哥、大姐、叔叔、婶婶、大爷,大娘,眼巴巴指望他发工资好过年回家有个交代。
许定脑子一热,就烧尽了自己,成了门卫口中的蠢蛋。
可不知怎么,有陈昀哲这么一句,他感觉好受很多:“唔…怕什么,我是中国人。埃及政府对中国人还是很关照的。”大概吧。
陈昀哲直勾勾看了他很久,“老公,好帅。”
“嘿嘿。你老公我就是这么帅啊。”
两人点了两杯橙汁,躺在甲板的遮阳伞下,静静享受尼罗河的日光浴。陈昀哲伸手过来,摸摸他的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
“还有小腚也在。”
“保护个屁。”
许定噗嗤笑开,越笑越开:陈昀哲,你大后天就要坐飞机回国啦。
这段谎言搭建的旅程就要结束了啊。
陈昀哲歪着头:“笑什么?”
“我开心。我快乐。”许定举起橙汁,和他重重碰杯,“陈昀哲……我告诉你哦。这两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
彼时河道开阔,千帆竞流,轮渡的汽笛声不绝于耳。
你放眼看去,左侧城镇鳞次栉比,右侧棕桐树翠绿茂密,他们正驶在两岸风光最美的一段航段。
又有几艘小舟破浪而来,贴着游轮航行,那些埃及小贩都不要命,踩着摇摇晃晃的甲板展开双臂,甩动手里毛毯,高声呼喊着“one dollar one dollar”。只是一美元就够买他们一天开心。许定跃起来:“陈昀哲,我买一条送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美元纸币,卷成一团丢上小舟,随即接住小贩抛来的毛毯,披在陈昀哲肩上。
左看右看,美拉德色系的格子毯很衬他:“真好。真的很好。”
许定抬起眼,“以后不想要了,就寄还给我,别丢它。”
“才不会丢。”陈昀哲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一团。
“但你会不想要。”
“不会。”
“会的。”
“不会。”
“会。等你想起一切,你就会。”
“……”
陈昀哲不再和他争辩。半晌:“我早就想起来了。”
“?”许定心头咯噔一声响,“你,想起什么?”
“我想起,有个丹凤眼女孩向我表白。”
丹凤眼女孩,是许樾吗,“然…后呢?”
“然后我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啊。对……”许定咽下一口唾沫。
“其实这是谎言。”
“?”许定眨眨眼,刚刚要笑。
“但我给她看了我未婚妻的照片。”
“……?”
陈昀哲端起橙汁,小喝一口:“还有另一件事。”
“什么啊。”许定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陈昀哲说:“缇娜一说我才想起,其实我也是逃婚来着的。”
“?”
“我的家族是当地名门,爸妈从小给我指腹为婚。为了逃避包办婚姻,我努力学习,通过高考考到上海。”
“?”
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ماذا تَقُول؟.”
陈昀哲表情看上去像是说真的,虽然内容很离谱:“简单理解。我在家乡,也有个包办的未婚妻,但我不爱她…”
“你…真的假的?”
陈昀哲表情沉重地点头,表情像是义士:“真的。我想起来了。我们双方家族是世代联姻,我从没见过她。哦没错,真就和缇娜一样。”
这人在开玩笑吧。许定沉默半晌:“你。在骗我,对吧。”
陈昀哲也沉默半晌,用一种忧郁的眼神抬眸凝他:“我骗你做什么。”
许定左看右看,试图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玩笑的迹象。看不出。
陈昀哲打开他的斜腰包,摸出一枚金色的胸针,“这是我们家族的族徽。”
“???”
只见那枚胸针金光闪闪,三片暗色银杏纹式排成品字型,乍一看好像真挺有模有样。但想到陈昀哲平时就表现出一副“不是正常人”的模样………
这下许定是真信了,“宗族门阀………神隐大族…”
陈昀哲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将族徽塞回腰包夹层。
难怪从来没听陈昀哲提起过自家情况,原来是有难言之隐。
许定默默看着陈昀哲:“所以,我们接吻,不会对不起谁。”
“不会。”
“也不犯法。”
“不犯法。”
“…”
许定又沉默半晌,“那我今晚可以上你吗,陈昀哲。”
作者有话说:
终于把之前这段无缝插了进来! (真的很喜欢这段陈昀哲临场现编,绞尽脑汁如何无痕插入…)
第29章 再不会这么爱你-29
“那我今晚可以上你吗,陈昀哲。”
“……”陈昀哲支颐看着他,“为什么要等晚上。”
“?”
“现在就可以。”
“不是。”许定摸摸鼻子,“我就随口一说。”
“走呗。回房间。”
“喂你别当真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陈昀哲起身拉住他手。
体温比日光更烫,许定条件反射地甩开,“你别。我才不和你回房间,我…我还什么都没准备…”
陈昀哲不以为意,双臂抱胸:“有什么好准备的。”
“你懂个屁。”许定理了理衣领,重咳一声,“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我肯定要做点事前准备。”
“你不是第一次吗?”
当然是了臭蛋陈昀哲。到时候我手足无措不知东西把你弄得嗷嗷喊停可别怪我,“反正我比你有经验!”
“………”
陈昀哲握住他手腕,忽地将他整个拦腰抱起,在一众游客惊异的视线里,把左右挣扎的许定硬生生扛下甲板。许定一开始还在挣扎,后面实在太多人围观,只能捂住脸。
靠,陈昀哲手劲真大。
“你太瘦了,没有人让你多吃点吗。”陈昀哲忽然说。
当然没有。偌大撒哈拉沙漠以及尼罗河绿洲,谁会关心我形容消瘦。
许定感觉耳尖都是烫的,埋进陈昀哲颈窝:“我也是第一次。…还有你放我下来。”
他被丢进房间。
陈昀哲反手阖门,挂上门闩,好像,真要发生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