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久了，喻昉越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看看日子，何旭在总部的培训还有不到一周结束。
他决定再坚持几天。
几天之后，外派的何旭风风光光地回归了。
喻昉越给他安排了一间新的办公室，就坐落在总经理办公室隔壁，玻璃门，落地窗，采光极佳，四面通透。
喻昉越宣布：“以后你是秘书长，这一层的人都归你管，你坐外面，他们找你，你找他们，方便。薪资也做了相应调整。”
何旭听得两眼都放光：“不是总助吗，怎么感觉秘书长听起来更牛了？”
这是重点吗。喻昉越摆摆手：“随便你吧，喜欢哪个名就往采购那边报什么，让他们去给你定做身份牌。”
“好的老板！”何旭探头看了一眼总经理办公室外间那个空座位，心里门儿清，知道老板当初在南城大学门口没蹲着的人，后来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蹲到了。
谢天谢地，那个阴湿男鬼一样的老板总算是一去不返了。
他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拉锁的动作：“喻总，我嘴巴保证很严的。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请把心放回肚子里，老板！”
喻昉越甚是满意：“总部不白去，现在是上道啊。”
何旭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当初政府标的的那个项目，再有几天就到动工期了。哪怕暂时没遇到什么阻碍，喻昉越做事习惯了谨慎，还是忙着一通上下打点，以防万一。
几场应酬不凑巧都落在了闻霁有晚课的时间，喻昉越就带了何旭去。饭吃完，夜场活动统统推掉，准时准点赶回家去，等一个人亲自为他开门。
日子平静地过着，看起来所有人都对这样的生活满意极了。
动工前最重要的一顿饭，喻昉越约了政府那边的负责人，之前都见过，喻昉越特意挑了闻霁没课的日子，给小何放了个假。
这天他和闻霁提前从公司下了楼，闻霁和他一起落座商务车后排，司机启动车子，已经开出了地下车库，闻霁检查随身物品的时候发现，本该出现在公文包里的文件袋好像被遗漏了。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他跳下车，说上楼去找一下，去去就来。
喻昉越本要和他一起去，手扶在门把上了，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大楼里出来。
喻家康。
喻昉越公司最近走的一些项目和太阳医疗基金那边有联系，喻家康看钱一向重，八成是亲自来财务部对账的。
闻霁见他迟迟没动静，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要不你稍等我一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嗯，”喻昉越靠了回去， “我就不上去了，你快去快回。”
闻霁应下来，转身向公司大楼的方向小跑离去。
喻昉越盯着闻霁的背影，一路目送他跑进了大楼。他收回视线，意外发现喻家康不仅没走，而目光似乎还和他望向了同一个人。
那种眼神，像是看见了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喻家康的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喻家康看的是闻霁？他认识闻霁？
怎么可能。
喻昉越蹙紧了眉头。
电梯启动那一瞬间的失重感，令闻霁有些不适。开学以来，突然变了作息，他时常感到有些疲累。前几天自己待在家突地头一晕、腿一软，平地下跪，小腿上磕出了一片淤青。
这样的事不止一次，还被喻昉越抓个正着。他怕喻昉越担心，随口撒了个谎，算是搪塞了过去。
后来没见好转，倒也没再怎么严重。偶尔的头晕耳鸣，他也只归咎到作息上去，心想调整调整就适应了，何况这些症状和失明比起来算得上轻微，他应对得游刃有余。
他出了电梯，又缓了会儿，才往办公室走去。
回到办公室，打开灯，办公桌上一片整洁，没有遗落的文件袋。
难道是被喻昉越顺手放在抽屉里了？
他依次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一侧从上倒下拉完，在另一侧第一层抽屉里发现了那个封面写着“智慧医疗社区开发案”的文件袋。
闻霁赶时间，他拿起文件，塞进公文包里，转身要往外走。余光不经意间一瞥，看见抽屉里还留着另一份文件，抬头分外眼熟：青藤计划赞助名单变动案。
青藤计划，喻氏基金会...
一直听喻昉越讲喻家喻家，他只知道喻昉越很有钱，家里的背景十分殷实，在南城市富甲一方。
却从未联想过，这两个喻竟然是一个喻。
闻霁的嘴角不自知地翘了起来，他早该想到的。喻昉越那么好，那资助自己一路念到大学的青藤计划，就应该是他们家名下的，才合情合理。
他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翻开了变动案，却在里面的内容映入眼帘的那一刻，愣住了。
「77号受助人罹患重症，曾向太阳医疗基金提出申请。经专家组审核，其手术风险高，复发几率大，最终予以驳回。综上来看，董事会一致认为该项目投资回报较低，不建议再进行后续资助。」
77号，是他受到青藤的资助来信时被赋予的资助编号。
这份文件此时出现在喻昉越的抽屉里，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一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他知不知道自己就是77号？
停止对77号的资助，他知不知情？又或者，他参没参与？
喻昉越、喻昉越...
闻霁心里脑里被这一个名字塞满了，不知所措。他从窗边悄悄向下望了一眼，看到喻昉越已经从车里出来，靠在车边，往上望过来。
十几层楼的高度，他却仿佛能看清喻昉越的眼睛，穿透黑夜找到他的身影，那么亮。
他脑袋里已经是一团乱麻，匆匆把那份文件照着原样收进了抽屉，装好文件袋，匆匆离开。
【作者有话说】
喻总：你怎么比我还先看到那玩意，放着我都忘了（含泪吞下两粒脑白金。
下一章副cp出现！看到已经有人在骂陈骁了（看来有必要在完结之后写点副cp的番外，展开讲讲两个别别扭扭小苦瓜的故事！）
因为下一章是主线剧情，题目就不标注了，请大家自行壁垒，谨慎订阅！
新的一周更新1.5w字，应该是五章，周五、六、日、二、三更新，还是晚八点半！
◇ 第58章 你在这做什么，周岳。
回到车边，闻霁没有开门，只是敲了敲喻昉越那侧的车窗。
窗落下来，他对喻昉越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去饭局了？”
“什么情况，严不严重？”思及闻霁身上那些莫名的淤青，喻昉越立刻面露忧色，他说话间吩咐司机，“你打个电话，通知一下那边，道个歉，说今晚不去了，我们掉头去医院。”
“不用，”闻霁看他这副反应，鼻头一下酸酸的。他别过头去，“就是头晕了一下，没其他大事，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的没事？”喻昉越不太放心，打开门，下了车，“你过来，我看看。”
闻霁靠过去，被喻昉越一把揽住肩膀。喻昉越小心翼翼拨开他的头发，仔仔细细地看：“没摔倒是吧？没撞到吧？”
看他这一副紧张的样子，闻霁心里刚填进去不久的那点酸涩感突地就烟消云散了。他笑出声来，躲开喻昉越继续摸索的动作：“没有，都没有，你别紧张。可能是刚刚跑了两步，跑急了。没其他的。”
“急什么，吓死我了。”喻昉越这才放下心来，把他塞入商务车后座，吩咐司机，“你把他送回公寓。”
闻霁一愣：“那你...”
喻昉越说话间已经撞上车门，转身要走：“我去车库另开一辆去。”
闻霁转过身，望着越来越小的人影，直到快要在视野里看不见了，喻昉越才挪动脚步，重新往公司大楼的方向走去。
闻霁让司机在半路把自己放了下来。对方迫于喻昉越的叮嘱，一开始没有同意。闻霁百般地劝，找遍了借口，说车上太闷，非要下去走走才能好转。
就这样，司机还是不肯松口。
闻霁退一万步，说好吧好吧，你如果不怕慢速行驶违规的话，就跟在我后面，行不行？反正你让我下去走走吧，我有点晕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