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吃饱了上路吧。
闻霁没想过有一日自己的人生目标将会如此简单:不做饿死鬼。不论是字面意义上,还是更具有成人色彩的解释。
他端着托盘,开门,闪入房间。抬头,有人坐在床边,精壮的胸腹肌就这么又撞进他眼底,撞出一片模糊的影。
这一次像有了默契一般,没人多说一句话,就双双进入了流程里。和之前一样的程序,闻霁先给喻昉越按摩肩颈,依旧用刻意又有些缠绵的手法。
相较之前那次,按摩的时间被大幅缩短。但推动流程的人装傻,耽于享受的人又没有异议,就这样让闻霁蒙混过关。
他有些忐忑,从托盘里选出了那瓶依兰精油,倒在掌心,搓揉间释放出香气。
喻昉越十分敏感地闻出了差异:“换味道了?和上次好像不一样。”
闻霁一本正经:“之前是安神的,这个作用不同,可以舒缓身心。”
喻昉越不做声,默许。
和苦橙花的气息比起来,依兰香更具有刺激性,被掌温化开,覆上肌肤的那一刻,浑身的感官就像得到了号召一样积极响应。
喻昉越毫不遮掩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换做以往,他不会轻易允许一个不熟悉的人靠他这样近。但一次相处、一周的相隔,让眼前这个人成为了例外。
他没想过有一日要靠“生理缺陷”去与人形成共鸣,也没想过会在这样共鸣的基础上建立起对一个陌生人的信任。
那双手灵活地落上他的肌肤,在四处游走,若即若离。喻昉越彻底放松下来,呼吸缓慢而悠长。
闻霁不再频繁移步到托盘边,向掌心倾倒精油。他直接拿起精油瓶,对着喻昉越的皮肤倾倒。
第一滴落在小腹,被拇指按上来推开,推到肚脐窝,到肋骨打个圈,又绕回来,停在人鱼线的顶端。
第二滴在这个时候落下来。还没被肌肤的温度暖热,就被均匀涂开,沿着人鱼线的轨迹描摹,最后被裤腰拦住。
上一次就差不多在这个位置被突然叫停。
闻霁手里动作一顿,放弃在同一个地点深耕,辗转到一双长腿作业。
他徒手丈量着喻昉越的身材,完美的黄金分割,身高一八几,腿长一一几。天妒人怨。
他从脚腕按起,借精油的润滑,一路畅通无阻推过小腿,按压过肌肉组织,又向上,经过膝盖窝,落在大腿的肌肉脉络上。
喻昉越的呼吸声渐重。
小肌肉群兢兢业业,落到大肌群上,闻霁反而不用力按了,指腹打着圈,顺着肌理来来回回划线。
划着划着就到了大腿根。
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喘息声,急促、忽轻忽重,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
过去的这一周里,他曾拿自己做过一次实验。他喘成这个样的时候,下面in得近乎可以撬开啤酒瓶盖。
闻霁眼尾轻斜,偷瞄了一眼他本不该看的位置。
那条短裤下好像什么动静也没有。
他沉思着,手顿在喻昉越的腿根,不经意间推起短裤的一角。
只差一步,暗度陈仓就要在悄无声息中成功。
喻昉越落入一个柔软的幻境。无比舒适的间隙里,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倒灌进他的鼻腔,生生将人灌醒!
满地的记忆碎片又开始拼凑,上次也是这样,也是在这一间房,身边是这一个人。
他很久没再忆起过那段往事。而到了这里,短短两周,他想起两次。
城郊结合部、破旧的无牌车、堆满杂物的仓库、一圈圈绕满身体的绳索、被绑缚的手脚、模糊不清的神志。
无望的哭喊,轻信的骗局,一墙之隔荒唐而没有底线的交g,日日夜夜笙歌。
很多年之后,他再次生出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猛然起身,动作先意识一步,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扼住那一双企图在自己腿间作乱的手。
他眼底泛红,神色凶狠:“你给我用的东西里加了什么?!”
闻霁被这么猛地一扯,根本来不及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已经趴在了喻昉越的胸口。
左手握住的那瓶精油无法幸免,全部洒在喻昉越的腰侧,顺着腰肌缓缓流成一片,润湿了裤腰和床单。
他的右手被压在他与喻昉越之间,全身的重量加上去,动弹不得,一阵发麻。
他尝试抽动的瞬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原本落在喻昉越腿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位置,正毫不避讳地按在对方的裤衤//当上。
而他越是想抽出手来,就越用不对力气,一来二去,那只手在对方不可言说的位置来来回回摩擦了不知多少次。
但怪就怪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
闻霁在此时终于想起来抬头去看一眼喻昉越。
喻昉越单臂撑起上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霎然间缩短。闻霁与他面对着面,彼此的呼吸都可以交缠在一起。
喻昉越腹部用力,支撑起两人的重量。而此时隆起的肌肉有多威风,另一处就有多么默默无闻。
闻霁后知后觉,似乎终于意识到什么——
原来,这才是对方一直无动于衷的原因?
他缓缓张口,竟好似藏着些失落的情绪:“你是...”
一只大手迅速卡上他的脖颈,喻昉越克制着,压低声音,威胁道:“闭嘴。你敢说出去...我要你的命。”
他的嘴唇似乎都有些发紫,眼底溢出血丝来,满是愤怒和憎恶。
满屋浓郁的香气搅碎他的情绪,将他脆弱的神经敲碎成一块又一块。
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终于,他喘着粗气,不受控制地挥开闻霁:“滚!离我远一点!”
闻霁被一阵大力甩离,踉跄了几步,才重新站稳。
他又用模糊的视线去搜寻喻昉越的身影,依稀看到那具对他极具吸引力的身体,正在因激动的情绪而剧烈起伏着。
喻昉越胸口的皮肤比其他位置更红一些,此时整个人喘个不停,大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抬起头,却发现刚刚被大声训斥过的人依旧站在原地,眼神涣散地望向他这边。
悉心守护了十几年的秘密,被一个眼疾患者无情洞穿。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好似突地射出无数道激光,将他剥开、刺穿,从里至外,体无完肤。
他并不认可放浪的生活作风,但在那样极尽挑逗的手法下却依旧安静蛰伏的部位,依旧令他感到屈辱。
“还待在这干什么?”他用恶劣的语气掩饰内心的难堪,“叫你滚,听不见?”
闻霁却不理,对着他开口:“先生,您还会带我去吃宵夜吗?”
喻昉越一怔,心情尚未平静,仍带着几分怒意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霁似乎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到,不退反进,一点点重新摸索到床边,凑近了,用那一双残缺的眼努力辨认出喻昉越的表情:“今天您心情不好,应该不会了。”
不知道该说他自信也好,还是没有自知之明也好,总之他语气一转,又说:“但今天不会,不代表以后也不会。”
“没有以后了,”喻昉越伸手,要拨开眼前的人,“之后我不会再来了。如果你敢把这个秘密说出去,我——”
他越这样说,闻霁却越不害怕了,抬膝抵上床沿,以掌心覆上他的心口:“别激动,您的心跳都快要130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喻昉越眉头一皱,以为是对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他向后撤了撤,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想要什么?开个价吧。”
不等对方开口,他率先伸出手,从床头的外套口袋里拿出钱夹,抽一张卡抵在闻霁脸上:“里面有八十几万,够不够?”
闻霁非常隐蔽且短暂地心动了一下。
八十多万,不仅一次性解决了手术费这个棘手的问题,甚至可以一劳永逸,就算之后存在复发的风险,也足够他安稳应对。
“您这是干嘛。”他笑了笑,用手背去拨开颊边的那张黑卡,“我要是要了,不就成了勒索敲诈?是您不懂法,还是欺负我不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