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很好意思地抿唇对这一片黑暗露出很淡的笑容,看了眼手中的奖杯,用英文道:“其实我不是很擅长在这样的场合发言,每次都准备了获奖词,但每次上来就忘了,大脑一片空白,责怪自己为什么没能再多看几眼,像在学校考试那样——”
场下爆出哄堂大笑。
文萧也跟着轻声笑了一下:“我的一生遇到过很多重要的人,也要感谢很多人,感谢导演和我们的摄影,还有剧组的每位同事对我的包容和厚待。但有一个人是我每逢上台都会说的,每次我得奖都要自掏腰包请她去吃冰淇淋,明明我才是今日冠军,她实在太过分了。”
他低声咕哝抱怨着,眼睫在明亮洁白的灯光下颤抖,唇角扯着笑容的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两下。文萧的表情一瞬间有些难以控制,他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在台下的掌声中腼腆地笑了下,举起手上的奖杯,抬眸看着头顶明亮地眩目的灯光,用中文道:“姐,你又有传奇圣代吃了,你真是好讨厌的。”
伴随着轰鸣如潮水的掌声,文萧抱着奖杯走回座位。
一旁的摄影倾身靠过来,道:“没听你说过还有个姐姐啊。”
文萧怔了怔,冲他微一勾唇,却没有说话。
摄影可能是看出他落寞的神情,大概猜测到什么,动了下嘴,拍了拍文萧的肩膀,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
颁奖典礼散场的时候有一位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叫住文萧,递来一台有些使用痕迹的宝丽来一次性成像相机,上面有他刚签的名字,送给文萧作为庆贺影帝桂冠的礼物。
几乎没有人会送这样的礼物给人。
但对方说的是法语,文萧听不懂,只能求助身旁的摄影,摄影哭笑不得地与他调侃两句,但还是介绍文萧与对方认识。
摄影说对方是法国十分之有盛望的导演,送他的这台宝丽来应当是古董,也是去年导演拿下威尼斯最佳影片时出现在电影中的道具。
获奖的那部电影文萧看过,只是那时候导演还没有胡子,现在胡子遮住他大半张脸,确实没能认出来。
大胡子来也匆匆,去也急急,被人叫了声就要走,临走前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快速地写了一串号码,不拘一格地撕下来递给他。
文萧懵懵地拿着几乎是被塞进怀里的拍立得相机和电话号,有些烫手。
他后面还要赶飞机,行程没有多少空余时间。一行人搭乘出租出了颁奖礼现场就要往机场赶。
文萧却在经过某个商店街时忽地叫司机停一下。
助理不知道他怎么了,有些焦急地询问。
文萧却没仔细解释,只是让司机把车靠边停五分钟,他抓着钱包下车让人不用跟着,说去去就回。
欧洲街头有许多大小不一的商店街,里面的手工制品种类繁多。
他也是在飞机上闲着无聊的时候翻看飞机上的介绍,说这座城市的琉璃制品很有特色。
助理很快就打来电话,催促文萧回去。
文萧抓着手机,一家家店快速地看过去,没有找到什么满意的东西。
正在他失望地叹气,准备返程时,拐角一家光线昏暗的小店闯入视野。
文萧脚步顿了下,推开门走进去。
店门外挂了琉璃制的风铃,在寒风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上了年纪的店主裹着一件手工针织背心,穿着羊绒长裙,戴着老花镜正窝坐在柜台后的软椅上织着毛衣。
见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对他慈祥地笑了笑,让他自由地选购。
文萧礼貌地回了她个笑容,仔仔细细在种类繁杂的琉璃制品中扫过去。
很多都太大,时间紧,他怕来不及带走,只能放弃。
文萧踱着步,在商店的角落停下,看到一盏亮着灯的浅蓝色夜灯,心口不由跳了下,转身问店主,这顶琉璃章鱼夜灯是否售卖。
店主的英文不算标准,与他沟通稍显费力。文萧只依稀从她的语句中听出“不是全新”、“是否介意”以及“可以打折”的单词。
他情不自禁开心地笑了下,走过去付款:“不需要打折,这样就很好。”
十分钟后,文萧抱着包装好的琉璃夜灯气喘吁吁地跑回车上。
助理好奇地问他买了什么,文萧却又要说没什么,是不算重要的东西。
助理不会过度细问他的私人事务,没再追问。
担心琉璃夜灯在托运中出现意外,文萧全程都带着它上了飞机,落地回家时也不假手他人。
塔林的天气确实寒冷,文萧还未落地又打了几个喷嚏。
助理给他又喝了下药,打趣道会不会是有人在思念他。
文萧笑着摇头,说不会这样。
刚一落地,手机上就跳出接连的信息,询问他何时会到。
讯息内容简短,发信人看上去等得不太耐烦。
文萧好脾气地回了两句,向他道歉,说没有想到飞机延误。
没有短讯再回过来了,可能是生气了。
涣市入秋后迎来雨季,冷雨星星点点下了起来。
文萧站在楼下抿了下嘴唇,没让助理跟他上楼,自己推着行李箱,抱着打包好的夜灯上了楼。
他刚要伸手打开门锁,门就被人从内一把拉开。
温兆谦穿着浴袍,发丝还在滴水,抱臂斜斜依靠在门口,表情不算很好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地问怎么会这么久。
文萧冲他弯了弯眼睛,不厌其烦又小心翼翼地解释是由于天气的原因,导致了飞机延误。
温兆谦没搭理他,沉着面孔回身朝门内走去。
文萧背着双肩皮包,抱着手里的盒子亦步亦趋地跟进去:“兆谦,是不是等久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话音还未落,温兆谦蓦地停下脚步,转身抬了下手,扣上他的肩把文萧拽过去。
文萧来不及说话,踉跄两步,被他钳进怀里。
身上的羽绒服轻而易举地被脱掉,露出下面没来及换下的燕尾服。
温兆谦伸手扣住他下巴,迫使文萧不得不用力向后仰脸望着他。
温兆谦低声笑了下,俯身靠近文萧一些,附耳轻声说“恭喜獲獎啊bb”,一把扯下他的领带,随后轻轻放在文萧脸上,遮住他的眼睛,哑声问:“你在台上就穿得这么骚吗?”
文萧忍不住瑟缩了下,被他用拇指揉捏了两下唇瓣,有些不安,开口想说:“我买了——唔!”
温兆谦欠身吻住他的嘴唇,比起亲吻更像是咬了他一口。
抬手系紧遮在文萧眼前的领带。
文萧被他半搂半抱地回了卧室,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裤子外衣很快脱了一地,只留下身上的那件白色衬衣。
衣服是借来的,文萧很怕被他扯坏了,半跪着趴在床上,哭着求他不要弄坏自己的衣服。
“是临时从别人那里借来的……”文萧被他揽在怀里,薄且白的脸颊躲了躲温兆谦的气息。
温兆谦却仿若未闻,还是松了握着他的手,俯身与他贴得更紧。
文萧腰肢一软,被他稳稳脱在臂弯间。
窗帘未完全拉上,缝隙里蓦地掠过骤白的闪电,雷暴声接踵而至。
大雨即将落下,点点坠湿干涸的水泥地面。
温兆谦凑在他脸庞,掌心感受到他发烫的体温、光滑的肌肤与不住发抖的身体,嗓音低沉,命令道:“可以了。”
文萧呜咽着,脸颊蹭过床面,眼前遮着的领带稍滑下去,露出他水润发红的眼睛。
他下意识看向窗外,窗外一场大雨正落下。
窗户敞开着,风雨吹拂帷幔,浸湿丝绸床单,很快氤出一片痕迹。
温兆谦拖着他的腰起身,嗤笑一声,道:“这下衣服真还不了了。”
他的声音在雷点中变得模糊,并不真实,似乎是看了下窗外飘进来的雨,又扫了眼床单,笑道:“水龙头都关不上了。”
文萧哭着喘不上气,脱力地朝前扑去,却被他一把攥住白衬衣的衣领扯回去。
衣领勒住文萧的脖颈,卡在他喉结的位置,力气很大,让他产生一种濒临窒息的错觉。